这方圆数十里,数这座宅子最高最大,稍微一问百姓就知道了。
红砖黛瓦,两个大石狮子镇在门前,大门足有俩人高,可供五人并肩走过,门把手是两个吐着铜环的龙首,龙眼乃玉石磨成。
到现在还没让人给挖走真是三生有幸。
最为人看中的却是上面的牌匾。
字是真的丑。
江临沐没心情探讨这丑字,拍了拍门:有人吗?
没过一会儿,门被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老管家头上还戴着孝帽,见到这几人立即横眼瞪他,顺手准备关门。
江临沐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抬脚一踹,管家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自己竟被门顶得摔出好几寸远。
应鳞目瞪口呆,连忙拉住江临沐:师尊,咱们只是过来问问事儿,不可以对凡人下杀手!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江临沐微微偏过脑袋,直勾勾盯着他,嘴角扬起讥讽一笑。
他目光阴渗渗的,像一条俯在暗中的毒蛇,盯得应鳞心里猛得一颤。
江临沐怎么会做出这幅表情?
应鳞只觉得毛骨悚然。
自己好像从出生,一睁眼就认识了江临沐,这个人性子好,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生气。
不,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这次只不过气急了,暴露出自己真面目而已。
怎么会,只是提醒一下师尊应鳞顿了一下,声音愈发顺从:凡人脆弱,还请师尊小心下脚师尊!
江临沐大步向宅内走去,几个小厮见此,冲上来拦住他们。
客人是谁?
没有通报不能见老爷!
老爷正在祭祖!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江临沐微微抬首:也不是什么多大事,有件事情想问一问你老爷。若你们知道,也可以回答我。
为首的小厮挠挠头,看这俩人衣着,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随便打发了也不行,只好说:客人请问。
你们老爷家的那座坟是什么时候建成的?附近可还有其他坟?
小厮毫不犹豫地说:老祖宗的坟在好几百年前就建成了,这个镇里人都知道。
那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坟?
当然没有了!老祖宗坟建成后,那座矮山就被陈家包下了,除了祭拜,不准做其他用处。
江临沐脑子一蒙,随机揪住小厮衣领,咬牙切齿问:他是不是撅了一个老妇人的坟!是不是!
这,这我哪里知道都过去了这么久,也,也只有老爷他们知道了。小厮哆哆嗦嗦地说。
你老爷呢?江临沐松了手。
小厮指向东南方:老爷正在大堂里,准备去唉!客人,你去哪?
江临沐一把推开他,往他指的方向走去,应鳞连忙追上他!
这时管家一瘸一拐赶了过来,看他们一群人愣愣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吼:你们在这里站在干什么!拦住他啊!
但是那俩人步伐极快,仿佛一转眼都没了影。
见鬼了似的。
陈家家主陈晏与他的几个儿子正在大堂处洗手焚香,每次祭拜完先祖后,还得再祭拜一人。
他们家族的大恩人!
他的俩个儿子站在自己后面,老大从商,赚了不少钱,还添了好几处铺子,老二从仕,年纪轻轻,马上就要参加殿试了,若不出意外,今年的状元郎就是他。
陈晏越发满意。
你们态度都放端正点,特别是老二,记得让恩人保佑你金榜题名!
你们恩人是谁呢?江临沐靠在门口突然问道。
谁!陈晏惊得回头一看,他认出来了。
可不就是嘴贱骂他们的那小子吗?
陈晏怒气冲冲:来人!把他轰出去!
老爷!管家捂住自己鼻青脸肿的侧脸,带着几个拿着木棍的小厮气喘吁吁赶了过来。
陈晏见他副模样微微一愣:你这是怎么搞的?
都是他!他给我打的!管家指着江临沐嗓子都嚎哑了。
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们两个人!打!给我死里打!陈晏指着他们二人吼道。
十几根棍子齐齐往俩人身上砸去,然而却不知砸到了什么东西,竟卡在半空中!
棍下仿佛狂风暴起,扬得众人衣袖翻飞,风中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棍子竟断裂掉了!
怎,怎么回事!
真是见鬼了
你们,你们莫不是鬼!陈晏连连后退,哆哆嗦嗦地说。
今天可是清明节,鬼怪出行的日子!
只有鬼怪有这本事!
陈晏想跑,不知为何自己手脚竟动不了!
他转过头去看其他人,他们也都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若是通了神识,他们会看到自己的手脚被千丝万缕的灵力束缚住了。
不是鬼。江临沐在他面前蹲下来,不紧不慢地说:我只是有几个问题问你,第一,那座山上可否还有别的坟?
整座山都是我张家的,上面只有我家老祖宗!陈晏咬牙切齿地说。
江临沐显然不信,接着又问道:你老祖宗什么时候死的?
建裕七六九年。
江临沐眼中难掩怒火。
他入仙门后便知道此生与母亲再无相遇机缘,将什么事都安排到了,包括她生前要去哪里享受,死后要葬在何处,他虽不知道凡世具体是那个时间,但肯定要比这个年月早个几十年。
一定是你们看中了那处好风水!挖了我母亲的坟,雀占鸠巢!
陈晏涨红了脸,唾沫横飞:别给我血口喷人!我老祖宗坟在此地已建了几百年!刨你家坟干什么!
不说是吧?江临沐抓起摆放桌子上的陶瓷杯子,猛得往桌子角一砸!
他拿着碎瓷片,上前一步,抵住他二儿子的脖子上,微微下压,血慢慢从伤口流出,顺着他肥胖的脖子流了下去。
二儿子顿时凄厉惨叫起来:啊我要死了!爹!救我!
不不不!你放开他!我说!我什么都说!陈晏手脚忽然一软,他跪倒在地,泪涕横流。
师尊!您别激动!应鳞一把抓住江临沐胳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