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宋琰坐在茶社里喝着茶,脸色有些不太好。

这是世上第一个敢拒绝他的人,上一个拒绝他的是只猫,那只猫也是此前被带进宫的,长的特别漂亮,一双玻璃蓝的眸子,格外诱人。

那只猫晒着太阳的时候,宋琰想去抱它,结果还没走近,它就跑了,还跑的飞快,蹭的一下蹿房梁上去了。

那体态格外轻盈,跟轻功似得。

宋琰喜欢那只猫,谁让他猫比较多呢,好几十只,他都是挑着宠的,唯有那一只对他并不搭理,令宋琰十分苦恼。

关键是他不管投递什么食物,那只猫都吃的十分欢快,但就是不让他抱。

原本是被一只猫拒绝,现在好了,还被贺兰子兮拒绝,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宋琰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瞧着这些来京城备考的学子们在厅中谈天说地,光交好友,宋琰就觉得此前的不愉快一扫而过了。

看着这些年轻的后生,宋琰就觉得国家的未来非常有希望。

正说着话呢,这整个茶社忽然安静了下来,纷纷朝着茶社门口望了过去,太尉大人直挺挺的站在门口,看着茶社内那整齐划一朝自己投来的视线,一时之间不知该进还是转身就走好。

直到学子们再次回头聊着自己的,太尉这才如释重负,从外头走了进来。

到了宋琰的面前刚要行礼便被宋琰制止了,顺道还让他坐到了自己的对面:何事啊,要来这儿找我。

太尉战战兢兢的在宋琰的面前坐下后,又左右瞧了瞧:清河王到京城了。

一听到清河王这三个字,宋琰的耳朵肉眼可见的便立了起来,双眼放光,吓了太尉一跳。

宋琰道:如今下榻何处?

太尉:陛下有吩咐,说清河王一入京便将他带入宫里,此刻怕是已经在明华殿候着您了。

太尉话音刚落,宋琰便一刻也坐不住,立马起身叫上常禄回宫,没走两步便停下来回头看着太尉:

今儿我没带钱,茶钱你出,改明儿个送个好东西。

太尉看着皇帝那放光的双眸,尤其是那不怀好意的笑脸,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后头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皇帝那迫不及待的笑容,让太尉衍生出一种清河王要出事儿的感觉,他抿唇想了想,连忙唤来小二结了账,匆匆地朝着丞相府而去。

自高昌王过世后,宋琰从未向今日这么高兴过,由内而外,从出生开始的这八十年,唯有今天他是最盼望着回宫的。

因为宫内有一个人在等他。

就是那个能解救他于水火的人,清河王。

宋琰匆匆回了宫,又打听了一下清河王在宫里的情形,具留在宫中的内侍说,清河王虽然进宫时有些茫然,可此刻在明华殿住下后,便是什么动静也没有,相当坦然。

宋琰想着这清河王是玩权术的高手,想必他这会儿也是以不变应万变了,所以宋琰换了衣裳以后,一口水没喝,直接去了明华殿。

明华殿中的清河王在寝殿内的软榻上坐着,静静地思考着今日他一入京就被请进宫的事。

虽然他是请旨想要回京的,但他没有想过皇帝竟然会欣然同意,甚至在京城什么都准备好了,总觉得皇帝这是在请君入瓮。

好在清河王在来京城前就准备好了,只要他在京城中出了什么事,他手底下的人便会拥立世子为王,然后挥师直入京城。

如此想来清河王倒也没多想,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等着皇帝来找他。

果然,这刚刚眯瞪了一会儿,就听到这明华殿的内侍传话说陛下来了。

清河王睁开眼略微思忱了片刻,便敛起锋芒,起身走出寝殿,见着宋琰进门来便立即揖礼一拜:参见陛下

然而他这还没拜下去,宋琰便疾步上前一把扶起了清河王,眼睛也红了,声音也颤抖起来,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叔公叔公你可来了,叔公,琰儿好想你的。

宋琰声泪俱下,格外委屈,听得清河王心头一颤:???

怎么回事,怎么刚见面就哭,堂堂男子汉,哭的这么委屈成何体统!

清河王还没有开口就听得宋琰继续道:高昌王叔公病了,朕十分担忧,拍了太医带上药材去看他,可最后还是没有救他回来,朕的心好痛啊,朕好难过啊,叔公,琰儿好想高昌王啊。

清河王愣着:

他刚刚是不是开错了门,他要不要重新进寝殿一下再出来,这高昌王是他的兄长,怎么这个宋琰哭的比他还伤心?

清河王忽然想起高昌王逝世前夕秘密给他的书信,不长,就几句话:

少年天子城府颇深,尔等莫要再行傻事,为兄为保后人平安先去了,盼阿皊早日收手,以保平安。

清河王一直觉得高昌王是小题大做,少年天子再厉害也不过十八岁,过了年即便是再长一岁,未必他的心智就能有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人老辣。

清河王都做好了一级战斗准备,可没想到一见面这皇帝竟然是拉着他的手就哭。

哭的他都蒙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伸出手僵在宋琰肩头旁,停了许久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严肃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身为天子,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宋琰抹了抹眼泪:见着亲人,心头甚喜,便不自觉的流泪,叔公见笑。

见着宋琰这抹泪又笑的样子,清河王的心头不由沉了沉。

这脸变的也忒快了些,快的清河王都不知道刚刚与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琰殷勤的拉着清河王坐下,又吩咐伺候的内侍送来了不少好东西,清河王就静静地看着宋琰表演,一言不发。

虽说叔公在王府里过的日子不差,可在宫里来了,也就像到了自己家里一般,想要什么,朕会一一送来。

叔公不要客气,朕就是心痛,高昌王入京后就是住在这明华殿中,都怪朕,朕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关心他。

说起高昌王,宋琰便又红了眼睛:叔公莫怪,朕是自责啊,高昌王为了郭卿的事入京,朕只是例行巡查政绩,想着有功必赏,岂料叔公没了,郭卿还辞官了,我朝损失了一名官吏,朕的心太痛了。

清河王:

清河王心中冷笑,这些个封地的王爷谁不知道郭晟的事儿,这郭晟前脚辞官,高昌王后脚在王府就病重了,原本好好静养,熬过这个冬天就能恢复如初。

结果皇帝还派了钦差去高昌王府,这才加重了高昌王的病情。

郭晟如此看重那个顺宁知府的位置,可以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在顺宁做知府也十年有余了,这所敛钱财何止十万,百万恐怕都不止了。

可最后呢,他百万家产全部入缴国库不说,还辞了官,就连高昌王病故后一直不肯露面。

若说皇帝没用什么手段,他清河王第一个不信。

清河王略想了想道:陛下不必忧心,如今春闱大考,自然又有不少新鲜血液进入朝堂,陛下宽些心吧。

宋琰抹泪点头,又偷摸的打量了一下清河王的反应,可这清河王面色清冷,一点表情都没动,心里便起了疑惑。

这回清河王该没有误会什么吧,他这哭诉的那么真切,把对高昌王的歉疚之意表达的淋漓尽致,难道说做的还不够好,都没有打动眼前的这位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