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而且,胡小鱼皱起眉,他不想看见郁檀是一回事,但周围看热闹的人用猎奇、惊骇、探究等各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郁檀,同样让他很不舒服。

原本眉眼压低,眼底缠绕着戾气的郁檀,像从野兽变成了一只听话的大狗,怔楞的看着和身边少年交握的手,任由对方牵着自己,亦步亦趋。

似乎胡小鱼现在即便走在悬崖边上,甚至是跳下去,他也能义无反顾的跟着。

柳栾洲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到底没说话。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郁檀再怎么疯再怎么横,都不会伤害胡小鱼。

胡小鱼就这么将郁檀带下楼。

夜风寒凉,吹在人脸上像敷了一片冰凉冰凉的面膜。

他放开郁檀的手,仰面看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郁檀在口袋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包纸巾,去擦胡小鱼手上沾上的鲜血。

怕对方躲开,他还解释:脏了。

胡小鱼没有躲的力气,任凭他动作,重复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郁檀捏着纸巾,方才和柳栾洲对峙时挺直的肩颈微塌,示弱又讨好:我想和你在一起,像以前一样。

胡小鱼摇头:不可能。

他半垂着眼,眼尾稍长的睫毛倦倦的耷拉着,满是拒绝。

郁檀轻声道:我可以等。

很轻很软的声音,像是怕吓到谁似的,但却有不容忽视的偏执。

胡小鱼叹了一口气,轻薄的雾气在空气中倏然飘散。

他心口难受,应该是彻底和那一滴心头血失去联系的就缘故,只不自觉的叹气能好一点:你等不到的。

郁檀攥了攥手指,掌心割裂的伤口牵拉出刺痛,却还是无法抵消听到这个答案时的窒闷:我可以等一辈子,从生到死。

他不相信鬼魂神怪,便承诺自己所有的生命,期望能挽回些什么。

胡小鱼这一次沉默了很久。

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和郁檀好商好量的相处是一种忍耐,可是要是不忍耐,看样子戏都拍不成。

他最终道:随便你。

郁檀是什么人,几乎立即捕捉到了眼前人话中的妥协。

虽然他还没有答应再和自己在一起,可是至少不再拒绝他的追求了,不是吗?

他用尽力气拥抱眼前的少年:小鱼,对不起没有下次,我发誓。

胡小鱼没有躲,他四肢百骸现在都感觉软绵绵的,疲惫到了极点。

这种疲惫有心理的,但更多是心头血骤然消散的脱力。

他的外套还放在包厢里,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在被郁檀用风衣裹住然后抱起来的时候,用最后的力气道:我困了希望你不要再骗我。

其实即使骗也不要紧,反正时间过的很快,胡小鱼在失去意识前模模糊糊的想。

郁檀抱紧怀中睡着的少年,郑重的答应了下来。

他虽然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但却知道胡小鱼住在什么酒店,哪个房间,甚至于换洗的床单和衣物都有哪些。

因为这些都是他准备好,再以工作室的名义送过来的。

胡小鱼从昏睡中醒来是后半夜,感觉身体的力气恢复了几分,稍稍有些放下心。

用心头血凝出青玉,乃至这种类型的青玉被损坏,他全都是初次经历,自己也不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总是忐忑的,现在看来脱力只是暂时的,还好。

只是鼻腔萦绕的清淡檀香味,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几乎在他睁眼的一瞬,郁檀立即就感觉到了,低声问:小鱼?

等听到胡小鱼嗯了一声,他才按开了床头的台灯:喝水还是上厕所?

胡小鱼说要上厕所,坐起来才发现床边已经放好了拖鞋。

他看了拖鞋一会儿,汲拉着去上了卫生间,出来后发现郁檀守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看他出来,郁檀将杯子递过去:温的。

他熟悉胡小鱼所有的习惯,包括晚上要是上厕所了,出来后一定会喝一点儿水润润喉,没有的话就总是睡不安稳。

胡小鱼接过水杯:谢谢。

郁檀没回答,默默的跟在胡小鱼身后,看他上床了,自己才又绕到另一边。

胡小鱼现在清醒了,怎么还能再允许郁檀和自己一张床,而且好像还是盖一个被子。

他拽走被子:你干什么?

郁檀来的很匆忙,几乎什么都没带,睡衣自然也是没有的。

此刻他只穿内·裤站在床边,旅店的房间也不很大,看上去一副束手束脚的可怜相:都住满了,没地方。

其实就郁檀这连柳栾洲都说揍就揍的霸王性子,任导哪里敢招惹,要是需要,任导自己的房间都会心甘情愿的腾出来。

不过郁檀没要,唯一的要求是所有人都滚的远远的。

胡小鱼哪里知道这个,抱着被子不撒手:那你再去要一个。

原本以为会被赶走的郁檀,绷直的肩膀一下子松了:一个够用,我可以

胡小鱼缩进被子里:我热。

他赶不走郁檀索性不赶了是一回事,但心里的气也并未消,说这话也是故意的。

郁檀以前说热,胡小鱼自然是信的。

可是诸如此类拙劣的敷衍,在信任崩塌之后只略一回想,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郁檀是聪明人,自然听懂了胡小鱼的未尽之意。

他脸色白了一瞬,一下子连床都不敢碰了:那你睡,我不困。

胡小鱼转了个身背对着郁檀,闭上眼睛。

郁檀珍惜的看了一会儿背对着他的少年,到底怕影响对方睡觉,亲手轻脚的关了灯,然后接着朦胧的月光摸索到床脚的沙发上坐下来。

条件有限,房间里只有两个单人沙发,有扶手的阻碍,拼一起也不能睡人。

他也不在意,就在黑暗中凝视着床上被褥间隆起的那一小包。

胡小鱼五感何其敏锐,这样如何睡得着。

要是其他人,用灵力就将人弄晕了,可是郁檀身上有他的一条尾巴,灵根只能滋养对方却不能控制对方做什么事。

这么僵持了二十分钟后,胡小鱼烦恼的坐起来。

郁檀被他吓了一跳,猛的站起来:怎么了?

胡小鱼恶声恶气:上床睡觉。

他依旧生气,但生气了可以不理会郁檀,报恩还是要报。

一码归一码,将人晾在那里不能睡觉乃至对身体造成损害,绝对不可以。

等明天,这间房可以让给郁檀,胡小鱼抱着被角想,他可以申请去住帐篷。

还有,刚才他好像看到郁檀手掌的伤口,指长的口子皮肉卷起,好像被水冲洗过很多遍一样泛着死白,也没包扎,就那么大喇喇的晾着。

郁檀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年,不敢碰他,指尖捏住了对方枕头的一个边角,突然想起来这场景似曾相识,心头酸涩的禁不住弓了弓身。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他一定在第一时间就将眼前人抱在怀里,不会让他和自己渐行渐远。

胡小鱼好不容易等郁檀睡沉了,睁开眼睛。

他也没动,只分出一缕灵力加速郁檀掌心伤口的愈合。

翌日,

胡小鱼收到任导的信息,说给他放两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