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明天要去吗?宁子善问。
柯栩反问:去哪?
宁子善用一种你就装吧的眼神看着他:当然是去那间茅草屋了,你以为我没看见你跟孙女暗戳戳地眉来眼去吗?
柯栩:不是,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第二天早上送饭的村民是哼着歌进来的,鼓着张干瘪的脸,怪异的调子。
尤诗婷故意问他:小哥今天心情很好嘛,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送饭的青年边把肉和饭摆在桌上,边乐呵呵道:今晚就要举办庆典了,过了今晚,我们又能有好一阵不用挨饿了!
那我们可以参加吗?庆典。尤诗婷又问。
当然可以。青年的笑容开始变得古怪:我们全村人都会欢迎你们的。
那太好了!尤诗婷故意装作没有察觉,开心道:请问庆典什么时候,在哪举行?到时候我们好早点过去。
到时间会有人来接的。青年道:你们只要好好在院子里等着就可以了。
青年说完后把饭放下就离开了,粉嫩的肉片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宁子善现在别说吃肉,就是看着都觉得头疼胃疼浑身都疼,满脑子都是昨天在地窖看见的情形。
至于姜兴发他们四个,宁子善看得出来他们正在极力和自己的食欲做斗争,一个两个全都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肉,眼睛都憋红了。
可最终他们还是没抵抗住肉的诱惑,就像对毒|品上瘾的瘾君子,即使知道是致命的,也控制不住地想要摄取。
牛易是最先动手的。
我忍不住了!他痛苦地大吼一声,然后自暴自弃地把手伸进了肉碗里,抓着肉就往嘴里塞,吃到肉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感到无比满足,这是他从没体味过的满足感,足以让人沉沦。
一旦有人吃,肉香味就会被扩大数倍,最终其他人也控住不住,加入了吃肉的行列。
这是戒不掉的毒,宁子善遗憾地想。
柯栩用空洞的目光看着他们疯狂的丑态,面无表情地别开脸,招呼着宁子善离开了饭厅。
尤诗婷从身后追了上来:一起吧?
柯栩点点头,三人一同进了后院。
从院墙翻出去后径直朝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这真是间很破旧的茅草屋,很多地方都已经塌了,屋里的摆设也很简陋,只有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
因为前天下了场大雨,屋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一些腐朽木头家具被雨水泡过,一碰就往下掉渣。
三人分别在屋里翻找有用的线索,宁子善走到床边,简易的薄木板床,因为前天的大雨,床上薄薄的被褥都已经湿透了,上面依附着灰灰白白的霉花,到现在都还没干。
在那脏的已经看不出原色的被子下,宁子善发现有一坨可疑的隆起。
于是他上手把被子掀了,然后被被子下突然露出的黑褐色尸体吓了一跳。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具除了脑袋和脖子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肉了的黑褐色骷髅,和黄姨、任道议的死法一样,被撕下来的肉堆在身边,也已经风干发黑。
柯栩看见他的动作就凑了过来:看上去死很久了,孙女杀了他,还给他盖上被子,挺贴心呀。
宁子善唔了声,接着眼尖地发现干尸枕着的干草枕头下有什么露出了一个尖尖的角,看起来像是一本书。
柯栩。宁子善拽拽他的袖子。
显然柯栩也看见了,他也不在意床上那具黑乎乎的骷髅,直接伸手捏住那个角,把压在下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宁子善这才发现,这原来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笔记本。
什么有没发现。尤诗婷翻完草屋里其他地方后,朝两人走过来:会不会孙女指的并不是这里呀?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在看见床上的骷髅时尤诗婷也被吓了一跳。
柯栩朝她甩甩手里的笔记本,歪了下头道:走,出去看。
三人走出屋外,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从草屋里带出来的潮湿寒意。
因为一直压在枕头底下,笔记本并没有被雨水打湿得太过严重,但还是带着浓重的纸张被水泡过的那种霉味。
柯栩翻开笔记本,惊讶道:看起来像是一本日记。
大概以前也被雨水泡过,日记的前几页上的字都花成了一团,什么都辨认不出来。
柯栩又往后翻了翻,终于出现了一些可以看清的字迹。
九月初九。柯栩轻念出声:今天是重阳节,可村子里却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哪里还会有人想着过什么节呢?是的,我们正面临一场关乎生死的灾难饥荒。
第52章日记
去年村里收成不好,家家都没多少存粮,可没成想今年又遇大旱,禾苗都被|干死了,颗粒无收。没有收成,也没有存粮,村子里能吃的东西基本都被吃完了,再这样下去,大家只能去吃土,早晚都会被饿死的
柯栩念到这里,停了下来:后面还有几段话,但是看不清楚。
他往后翻了一页:九月十七,村长召集全村在村头开会,因为饥饿,所有人都瘦成了皮包骨,村长说村里已经没有粮食了,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