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皱着眉,脸色不大好看,他对宁子善说:去蒙博龙房间敲门,看看他在不在。
宁子善应了一声,小跑到蒙博龙房门前哐哐砸了几下,没多久门就被打开,蒙博龙虚着眼,头发睡得有些乱,一看敲门的是宁子善,立马站直了身体:发生什么事了?
宁子善道:倪竹死了,在公共卫生间。
什么?!蒙博龙立马瞪圆了眼睛,推开宁子善疾步朝卫生间走去。
宁子善连忙跟上。
怎么会这样!毕竟是一起经历过两天的队友,即使早上他们还怀疑过倪竹的身份,但现在看见她的惨状还是让蒙博龙有些激动。
我们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相比而言拉斐尔就要平静得多:一个小怪物,黑红色,从窗户逃跑了。
蒙博龙大惊:你是说除了晚上那些恶魔,白天也出了新的怪物?
拉斐尔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我觉得那东西有点像吊在教堂里那个被剥了皮的老乞丐不过我有些奇怪,明明客房里有卫生间,为什么她却要到公共卫生间来上厕所?
蒙博龙道:她房间马桶的冲水键坏了,早上的时候我听见她找过老板,可能还没修好。
不知是不是两人说话声音比较大,说话间其他房间也都陆续打开门,有一人住的,也有两人同住的,全都探着脑袋往外看,见蒙博龙居然和拉斐尔站在一起,很快便都聚了过来。
宁子善无意中看见娜塔莎个雷俊名从同一间屋子里探出头。
不过当时宁子善也没多想,在这种情况下,小姑娘胆子小,想和一个可靠点的男人住一起他觉得也可以理解,毕竟当初黄毛欺负她的时候还是雷俊名最先站出来帮她。
也许是为了避嫌,两人直到住在自己房间后的几个人走过去了,才一前一后从房里出来。
看见宁子善在看自己,娜塔莎有些慌乱地低下头,雷俊名则狠狠瞪了他一眼,在他扭头时,宁子善发现一块鲜红的印记从他衣领下露了出来,像是个吻痕。
宁子善瞠目,他是真没想到才短短一天多两人就发展成了那种关系,还是用别人的身体,也真下得去手。
几个人靠近卫生间,看见倪竹的尸体都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惊呼,承受力差的则扶着墙开始干呕。
刘渔依旧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打着哈欠吊儿郎当地穿过走廊,嘴里还不忘大声嚷嚷:都聚在厕所门口干什么呢?
蒙博龙黑着张脸:倪竹死了。
刘渔哈欠打到一半的嘴就像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张了半晌,才几步跑过来,终于看见了倪竹残破不堪的尸体。
这他妈刘渔后退半步,然后看见了蒙博龙身边的拉斐尔,立马质问道:是你干的吧?因为昨晚她看见你们毁了出口,所以你就杀人灭口!
拉斐尔垂眼看向他,就像看着条发疯的狗,没说话。
宁子善看不下去了,呛道: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倪竹的尸体被啃成那样,明显不是人为的,想乱扣屎盆子也要动动脑子好不好!
你他妈说谁没脑子!刘渔恼羞成怒,骂骂咧咧地推开身前的人,就想上手去拽宁子善,右手刚伸出来,就被拉斐尔抓住手腕轻轻往后一扭,眨眼间刘渔便大叫一声被对方摁得半跪下去。
你就这点本事,拉斐尔冷着脸,连声音都像夹着冰:只会欺负女人。
那边刘渔虽然被制住,但嘴上仍然骂个没完。
拉斐尔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另一手按上他的背,扭着他手腕的手再次用力,刘渔瞬间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整张脸顿时惨白一片,疼得直冒冷汗。
他的动作太快,蒙博龙还来不及阻止,刘渔的右手臂就被拉斐尔卸了。
哎蒙博龙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重重叹了口气。
拉斐尔松手,刘渔就像没了骨头一样趴在地上哼哼,终于骂不动了。
拉斐尔拍拍手,好像怕刘渔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沾到自己手上了似的,对蒙博龙道:今晚一起去教堂,看看老乞丐的尸体还在不在,顺便再看看那个花园。
蒙博龙点头,拉斐尔转身招呼宁子善:回房间,走了。
宁子善愣了下,跟上他:倪竹的尸体就不管了?
怎么管?拉斐尔歪头看他:要不要找副棺材装起来,再办个葬礼?
宁子善:
拉斐尔又道:没准你棺材还没找到她就已经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宁子善:这话说的残忍,却也很现实,让宁子善不由得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如果死的是自己,拉斐尔也会这样冷漠吗?
想什么呢你?拉斐尔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宁子善想的太入神没注意,直接撞进他怀里,鼻子撞在对方结实的肩膀上,一阵酸痛。
拉斐尔伸手扶住他肩膀,宁子善捂着鼻子抬头瞪他,眼里还有点泪花,显得可怜兮兮,跟只被欺负了的小猫儿似的。
没什么。宁子善低头揉揉鼻子,然后就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放在自己发顶揉了揉。
拉斐尔声音轻轻的,羽毛一样落在他耳畔: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不会让你死在这,别一天乱想。
宁子善抬头,发现拉斐尔看着自己,用一种他没见过的神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走吧。拉斐尔放手,走进房间。
宁子善跟着他,刚要进门,后背忽然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就像一条毒蛇,正盯着他吐信子。
宁子善回头,看见蒙博龙他们还站在卫生间门口小声讨论着什么,其中好几个人都在有意无意朝他们房间张望,娜塔莎也是其中之一,在和她视线对上的时候,他看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恳求,但很快又慌张地低了下去。
回到房间宁子善还是没忍住对拉斐尔说了他对娜塔莎和雷俊名的猜测。
拉斐尔听完后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该不会是羡慕了吧?
宁子善一时没反应过来:羡慕?我羡慕什么?
拉斐尔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容微妙。
宁子善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别开头低声骂了句神经病。
晚上他俩下楼的时候蒙博龙一行已经在楼下等他们了,老板和老板娘依旧不在大堂,白炽灯散发出惨白的光线,照得大家脸色看起来都不怎么好,好几个看向拉斐尔时都带着种畏惧。
刘渔也在里面,恶狠狠地瞪着他俩,手臂已经接好,不知是谁帮他接的。
拉斐尔感受到刘渔的恶意,只是轻轻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便立马低下头,怂了。
走吧。拉斐尔说着点燃了手上的提灯,那是他下午去找老板娘要的,一个老式的煤油灯。
他们走出旅店,月亮还没出来,周围环境很暗,不过还好有盏灯照明,倒也不至于看不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