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尘淡淡一笑,说道:“自家师兄妹,不必如此见外。”
“嗯,那以后师兄要是有用得上陌陌的地方,也不要见外啊。”寻陌陌顺势说道。
“好。”云飞尘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来收好,随口问道:“师妹,你这位朋友是哪家的弟子?”
“涂青前辈好像是个散修。”寻陌陌回道。
“好像?”云飞尘一怔。
“其实我也没正经问过。”寻陌陌回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和修为,其他的都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名字和修为?
云飞尘见寻陌陌如此担心这个叫涂青的修士,还以为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却了解极深,却不想两人还只是停留在互通姓名的程度上,顿时有些愕然。
“师兄,你刚才损耗了不少灵力,赶紧回去休息吧。”寻陌陌见云飞尘脸有疲惫,忍不住催促道。
“好。”云飞尘点头,“你这位朋友大约要明日才能醒转,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出门就是了,一会儿我就回去。”所有来到药楼的外人都被安排住在客院,涂青自然也被安排在了这里,而寻陌陌自己的院子还没有造好,暂时也只能住在客院里,两人正好隔壁。
云飞尘也确实有些累,当下又叮嘱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了。
云飞尘离开之后,寻陌陌把涂青昏迷时掉落的玄铁黑剑拿了过来,放在了涂青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起身出门去了。
她一离开,原本安静如鸡,躺着仿佛一具尸体的某人,猛的睁开眼睛,然后用手臂撑着床铺,竟然慢慢坐了起来。
“唔~~”涂青闷哼一声,“差点阴沟里翻船。”
他原本只是打算先到了十方楼附近,然后再想个办法和寻陌陌联系的,却不想刚到十方城,便遇见了罗久。
罗久是他第六个祭品的爱慕者之一,性格偏激,睚眦必报。罗久当年寻了一株万年朱果前来讨第六祭品的欢心,却不想他那第六祭品拿了朱果,转头就把朱果送给了自己。
罗久不忍责怪第六祭品,便把怒火撒在了他身上,从那之后,每次见他都恨不得杀他而后快。他和第六祭品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半年,却被罗久暗中为难了七八次,后来第六祭品背叛,他离开之后两人便再没有见过。
今日两人在十方城外偶然撞见,罗久不由分说便攻击了过来,涂青本也不是个脾气好的,当下便和他打在了一处。他虽然修为比罗久差上一些,但是闇魔一族的元神之力强大无比,而且他的修为其实早已经可以进阶元婴,是被他自己刻意压制住的。
真要打起来,他并不会吃亏。
就在他渐渐占了上风的时候,寻陌陌的传信符正好飞了过来,他当机灵机一动,想着自己可以借这个机会顺利住进药楼。于是他便卖了一个破绽,想受个伤好顺理成章进去。
却不想罗久濒死一击,差点真毁了他的丹田。
“一年不能使用灵力,那最少可以在这里住上一年。”对于这个结果,涂青还是很满意的。
神识外扩,正要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却猛的发现某个刚刚才出去的人,端着个水盆又回来了。
涂青一惊,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体,砰的一下又睡了回去,疼的他又是一阵闷哼,然后还得手忙脚乱的把自己弄乱的被子给重新铺好。
“吱嘎。”
涂青才刚刚躺下,寻陌陌正好推门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个水盆,水盆里有一方布帕。
寻陌陌把水盆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然后沾湿布帕,拧干了走到床前,俯下身想给涂青擦脸。
一低头,对上那张几乎覆盖了整张脸的面具,寻陌陌下意识的就想要揭开。
手指落下,按在面具的缝隙处,寻陌陌忽的又停住了:“算了,你脾气这么差,要是知道我趁着你昏迷偷看你的脸,肯定会气死。”
呵,昨天说我温柔,今天说我脾气差。
不能揭开面具,要擦洗干净涂青脸上的血污就麻烦的多了。寻陌陌只得把布帕折叠的更小一些,从面具露出的缝隙里,一点一点擦洗着。
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每擦一个地方,寻陌陌还要评价一番。
“一个男人,睫毛比我还长。”
“鼻孔这么大,怪不得每次冷哼声都那么大。”
“嘴唇这么软,说话那么毒。”
“……”涂青。
他能怎么办?他是一个明天才能醒来的重症患者。
擦完了脸,寻陌陌把布帕拧了拧,又开始给涂青擦手。
涂青的元神虽然远强大过罗久,但是身体的强度却还只是一个金丹期巅峰的修士,战斗的时候,他的手掌被灵力震的裂开了好几道口子。血污和泥土混在里面,看着触目惊心。
但这些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只是皮肉之伤而已,过上两天,伤口便会自然的愈合,根本不需要治疗。所以刚才治病的时候,云飞尘并没有对涂青的外伤进行处理,只是治疗了内伤。
寻陌陌看着伤口难受,便出去打了一盆清水,想着好歹帮他清理一下。
她本身也不是个会伺候人的,拿着布帕只想着把伤口处的血污都清理干净。但是此时血污都已经凝结,擦拭起来并不容易,她每擦一次,伤口便要被按压一次,每按一次,便要痛上一次。
“这样会不会很疼啊?”等擦完了一只手,寻陌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总算反应过来了,赶紧停手。涂青暗道。
“师兄说明天才能醒过来,这会儿应该感觉不到疼吧。”说着,拿过另一只手,寻陌陌的清理动作更加的粗鲁了。
“……”涂青。
清理完,寻陌陌又拿了一瓶止血生肌的药粉出来,顺着涂青裂开的伤口,一点点洒了上去,顿时一股清凉之感席卷而来,让忍痛忍的几乎要流出冷汗的某人,终于有了片刻喘息。
“没撒匀,我吹吹。”寻陌陌看着被自己撒成一团的药粉,低下头,凑过去,轻轻的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