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把爱情这种东西描述的太美好了,但只有小傻子才会相信世界上存在真正美好的东西。
他妈当初要不是因为相信了爱情,绝对不会嫁给程吴川那个烂人。
他不信把名字刻在银锁上的这些人,没有后悔的。
但他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不想扫了那颗傻桃子的兴致。
他从她的眼中读出了憧憬。
他不信的事情,她全信。
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这个世界,用最大的努力去热爱着这个世界,无论这个世界怎么打击她,她都不会被打垮,哪怕是崩溃大哭,也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很快她就会自愈,再次积攒起热情,继续爱着这个世界。
程季恒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傻?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上善若水的小傻子,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把她从高高的枝头摘下来,扔到地上,让她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多肮脏。
可是他又克制不住地想去维护她的这份天真和傻气。
她总是能在他的人生中开拓出一个又一个例外。
轻叹了口气,他顺着她的话问道:“这庙里能刻锁么?”其实他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但是这颗傻桃子似乎很关心有关这颗树的一切。
这棵树在她心中,象征着神明。
陶桃用力点头:“当然可以!不光能刻锁,还能做结发扣,专业提供一条龙服务!”
那这幅兴致勃勃的小样把程季恒逗笑了,故意逗她:“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才多大就想嫁人了?”
陶桃脸红了,又羞又气地反驳:“我才没呢,我都是听我奶奶说的!”
程季恒眉头一挑,话峰忽然一转:“不过你今年都已经二十了,可以嫁人了,合理又合法。”
陶桃的心跳猛然错漏了一拍,脸更红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然后转身就走。
程季恒笑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虽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但是寺内的香客依旧很多。
有些香客自己带了香,有些则是去庙门旁设置的服务台买香。
陶桃去了服务台,正准备买香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程季恒:“你要烧香么?”
程季恒摇头:“不烧。”
陶桃:“这里烧香很灵的!”
程季恒只好把说明白点:“我不信佛。”
陶桃一愣:“那你信什么?”
程季恒语气淡淡:“什么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他没有信仰,是因为不信任信仰。
陶桃只觉得他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就没再问他买香的事。买了三支香后,她朝着设置在正殿前的铜香炉走了过去。
程季恒紧跟在她身旁。
铜香炉一角竖着一根红色的蜡烛,以供香客点香。
此时点香的人很多,陶桃站在人群后面排了好大一会儿才挤到蜡烛前,就在她伸手点香的时候,忽然从对面伸出来了一柱香,直接把红蜡烛捅翻了,火苗连带着蜡油尽数砸在了陶桃的手背上。
“啊!”灼烧感来得猝不及防,疼的她直接甩掉了手里的香。
程季恒原本在人群外站着,听到她的喊声后一头扎进了人群,横冲直撞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陶桃白嫩的手背上烫起了一片水泡,程季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不假思索地揽住了她的肩头,另一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强势地护着她离开了人群,快速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
来到洗手台前,他打开了水龙头,却又不敢把水流开的太大,担心水流的冲击力会弄疼她,所以谨慎地将水龙头拧开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然后握着她的手腕,缓缓地将她的手背移到了水流下。
寺庙里用的是山泉,清爽冷冽,灼烧感瞬间被冲掉了不少,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陶桃紧拧着的眉宇也伴随着涓涓细流舒展开来。
程季恒的脸色却依旧紧绷着,紧张又担心地看着她:“还疼不疼了?”
陶桃没那么娇气,摇了摇头:“不疼了。”
程季恒舒了口气,但是很快他的脸又崩紧了,这回不再是紧张担忧,而是生气:“你就不能小心点么?烧个香也能把自己的手烧成这样?”
陶桃知道程季恒是为了她好,是因为她的手被烧伤了才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忽然特别委屈,还是憋不住的那种委屈,因为他太凶了。
上一次体验到这种因为被担心而受到的委屈,还是她爸妈活着的时候,有时候她不小心或者意外伤到了自己,爸爸和妈妈也会这么生气。
那个时候她有恃无恐,哪怕心里清楚爸爸妈妈是因为爱她才生气,还是会委屈的流眼泪,抱怨他们太凶了。但爸妈死了之后,她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了,有人这么关心她就不错了,她还哪儿敢委屈啊?
但是她在程季恒面前就敢,也只在程季恒面前敢。
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所以绷紧了嘴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程季恒懵了,顷刻间气势全无,弱小卑微又茫然地问:“你、你哭什么呀?”
他要是不问这句话还好,他一问,陶桃就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呜咽着说道:“你凶我干什么呀?我又不知道那根蜡烛会倒。”
程季恒吓的连话都说不全了,甚至开始结巴:“我我我我我没有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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