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绪杰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轻轻地推开桌子上的报纸下,笑道:“陆书记,一直没能来汇报工作,心里很忐忑啊。”
陆渐红将报纸拿开,指着那张卡,皱着眉头道:“陶厂长,这是什么?”
陶绪杰呆了一下,心里暗骂道:“卡里当然装的是钱,妈的,鼻子插葱,装象呢。”
嘴上却不能这么说,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陆渐红伸出两根手指,夹起卡来,淡淡道:“多少?”
这两天市纪委组织审计局到双皇酒厂查账,陶绪杰心里有点发慌,去年年底市政府拨的两百万,他只拿出来一半用于发放工人工资了,其他的都被他以维修设备为由进了自己的口袋,以前因为酒厂是个烂摊子,从来没有出现过查账的情况,没想到这一次审计局竟然盘起这里来了,这让陶绪杰的心里很是慌张。本来想求助的,可是这几年他贪了不少,也不敢去求助,所以自作聪明地想直接贿赂陆渐红,能抬手放他一马。现在见陆渐红问多少,心中不由一喜,看来有门了,竖起两根手指,道:“两个。”
两个就是二十万,陆渐红心中冷笑,妈的,正愁揪不到你小辫子,你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陶厂长手笔不小嘛,一出手就是二十万。”陆渐红面无表情道,“酒厂的利润看来不小啊。”
陶绪杰有点弄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讪笑着道:“这两天纪委和审计部门到厂里来查账,很是动摇人心,工人们都无心生产了,陆书记,您看这也查得差不多了,能不能撤回去啊?”
话音刚落,陆渐红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喝道:“陶绪杰,你真是胆大包天啊,公然跑到我的办公室来行贿。冲着这一点,你这个人就大有问题!我告诉你,老老实实配合审计,没有问题便罢,有问题,你第一个就吃不了兜着走!”
刚刚还好好的,转眼就翻脸了,陶绪杰有点手足无措,第一反应是陆渐红嫌钱少了,也是嘛,人家是市委书记,二十万都不够塞牙缝的,赶紧道:“陆书记,您别发火,这张卡只是小意思,以后我会孝敬您的。”
陆渐红怒极反笑,指着陶绪杰都不知道对他说什么了,抓起那张卡狠狠扔了出去,道:“你给我滚!”
陶绪杰一看这动静,知道自己这回是弄巧成拙了,脸色不由一变,一改刚才的绵羊之态,摆着一副大灰狼的样子,恶狠狠地道:“陆渐红,给你脸你不要脸,咱们走着瞧!”
陶绪杰知道,这么一搞,在事情没有搞定之前,自己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一出了市委,赶紧开着车逃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江东老家,先躲一阵子再说。在开车的路上,冷静下来的陶绪杰不禁有一丝后悔,自己这一次实在是太草率了,在没弄明白陆渐红的虚实之前,冒然上门送钱,倒是把事情给搞砸了。这也难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在他看来,没有不贪钱的领导,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全部被他不动声色地摆平了,没想到这次遇上了陆渐红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怪胎。
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陶绪杰停下车,抽根烟考虑这事该怎么办。显然,躲并不是办法,鲍春来这个黑脸包公他是很了解的,不然也不会鲍春来一出现在酒厂,他就急着到陆渐红这里来打点。被他盯上了,只要是有鬼,都能被他查出来。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贪污公款的事实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来个全球通缉,我陶绪杰是插翅难逃,必须化被动为主动,把这件事消灭在萌牙状态。
想到这里,陶绪杰扔掉手中的烟头,又上了车,发动车子掉头开向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