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没打算杀他。苏墨说。
那怎么突然又要杀了还把眼睛都剜出来。
苏墨淡淡道:从前他和三皇兄如何拿捏我都无所谓,可他不该对你有那些龌龊想法我派人去,所以剜了眼睛,他若是落到我手里,连全尸都不会留。
牧白瞧住眼前人漆黑的眉眼,才想起苏墨作为原书反派,一直是个黑的,做出这种事其实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位反派此前表现得太佛系,一出手就这么狠,让他一时适应不过来。
怎么?苏墨抬手抚他额头吓着了?
那倒没有。牧白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气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苏墨笑道:告诉你做什么?
杀恶人在我的业务范围内,你直接雇我,就不用去玉树山庄发悬赏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呀。
第44章回谷
听到这番话,苏墨微微一怔,片刻后极轻地笑了声,伸手捏牧白脸颊。
牧白觉得他这动作可疑地像在揉搓某种小动物,立刻拍掉那只手:我是说认真的。
好,认真的。苏墨弯下身把人圈入怀里,脸埋进颈窝。
牧白察觉他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带着某种眷恋和温存,气息流连在皮肤之上。
小白,我不想放你走了。这人向来理智,此刻却在他耳边说着不切实际的话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
牧白没有应声。
他蓦然想起很久前,在前往凌云渡的马车上,这个人曾经垂着漂亮的眼,轻声说:累了。
大约那时他是真的想躲开这一切纷争,可现实推波助澜,又将他送到风口浪尖上,不斗,就会被巨浪吞没。
小白?
牧白回过神,像亲吻一只蝴蝶般碰了碰苏墨的睫毛:武林大会一结束,我就去找你。
好。
瞧着牧白吃完糕点回到床上,苏墨轻轻吹灭了灯罩中的蜡烛。
黑暗中,只听得见均匀的呼吸声。
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牧白盯着苏墨光泽如玉的眼瞧了一阵,忽然笑出声来:苏墨哥哥,你在彭府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还当你根本没往心里去。
苏墨想了想,问:我那时什么模样?
就和平常一样,还笑呢。
哦。苏墨轻声道当时我在琢磨如何卸了他的眼睛,好叫他别一直盯着你看。
牧白:完全看不出来。
他抬手一下一下拨弄苏墨睫毛:藏得太好,我都没发现好哥哥还有这么多心思。
苏墨说:我也不知道,我会有这些心思。
牧白搂住眼前人温存片刻,懒洋洋打个呵欠,便靠在苏墨肩头闭上眼佯装睡着了。
苏墨也不拆穿,手指轻轻戳了下他颊边的软肉,替他掖好被子,一同睡下。
第二日一早,牧白洗漱过,换了身简单的白衣短打。
他今日只淡淡覆了些粉,让五官柔化一些,连口脂也没涂,却并不显得没精打采,反倒像早春舒展的新叶一般清爽。
苏墨送牧白出驿站,扶他上了马车。
牧白同他道过别,手仍被牵着,抽了两下也没抽出来:苏墨哥哥,撒手。
苏墨嗯了声,笑吟吟瞧着他,手也没松。
牧白甩两下手,带着他的黑袍衣袖一块儿在半空晃荡:你快放了我吧,别让车夫大哥看笑话。
原本面带笑意瞧着他们的车夫大哥立即转过头,摆摆手道:俺没看,俺啥也没瞅着。
牧白便笑起来,晨曦落在他弯起的卧蚕上,显得笑容澄澈柔软。
苏墨晃了晃神,手牵得更紧,张开衣袖想把马车上的人整个抱下来。
牧白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轻轻喊一声:夫君。
趁好哥哥愣神的功夫,牧白亲了亲他侧脸,迅速把手抽出来,钻进车厢里。
车帘放下,轻快的声音从后方飘出来:走吧大哥,去青莲谷。
好嘞。车夫大哥应一声,还转头朝站在马车边的苏墨保证公子放心,俺一定稳稳当当把你媳妇儿送到,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苏墨也弯弯眼笑起来:有劳大哥了。
驾
马扬蹄前奔,车厢一侧小窗中忽地探出张干净的笑脸:好哥哥,等我去找你。
苏墨张了张口,却没出声,只瞧住那马车渐行渐远。
藏在驿站周围的一个暗卫打了身旁同伴一下:专心点,干活呢!
同伴打个呵欠,懒懒道:殿下用不着我们保护,别整天神经兮兮的,放松哈。
平时是不用,可你瞅瞅殿下现在那样儿,魂儿都跟着马车飞走了,这时候万一杀出个刺客可咋整。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当,苏墨已收回视线,转身进了驿站。
牧白坐在车厢里,望着小窗口飞速掠过的风景,放空了会儿,便摸出青莲剑谱来看。
近来他练功的时长比从前要少,虽不至于退步,但也只是稳固在原本的境界,没有多少长进。
武林大会将近,届时要与其他门派、各路高手一较高下,得抓紧时间恶补。
傍晚时分,马车穿过乌啼边境,进入伽蓝地界。
在沿途城镇的客栈歇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到达青莲谷山脚下,已是晌午。
牧白拎着包袱,谢过车夫大哥,便慢慢悠悠往山上去。
青莲谷还是老样子,清风阵阵,树影摇曳,林间路斑驳。
看守山门的两个弟子瞧见他,起先没认出来,等人走近了,俱是眼前一亮:小白师妹!
一个弟子上来帮他拿包袱,另一个跑上山路,隔着大老远便冲里喊:小白师妹回来啦!你们快出来呀
牧白跟着她们进谷,见树屋里探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微微发热。
师姐们围上来,叽叽喳喳问起他的近况。
小白师妹,乌啼国好玩儿嘛?
皇子殿下待你好不好?那边没人欺负你吧?
谁敢欺负我们小白?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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