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牧白又问了几个名字,苏墨一一回答:严大人为六皇子做事,汤尚书是和亲王的人,至于郝大人,我和他倒确实有过点交情。
哦?牧白凑过来。
他原想让父皇将家中独女赐婚给我,不过我当时恰好装病躲到青莲谷,便借此推掉了。
牧白皱起眉头:听说这个郝大人贪污了不少赈灾的银两。
这我倒无甚了解。苏墨淡淡道掌权者更看重官员是否忠诚,至于那点蝇头小利,贪了也就贪了,只要不影响国之根本,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郝大人虽贪,但比起那些结党营私的,用起来反倒更让人放心。
牧白瞧住他:你怎么还替他说话,就因为人家要把女儿嫁给你?
不,随口一说罢了。他想将独女嫁过来,便是向我抛出橄榄枝,我无心党争,自然也不会接这门亲事。
牧白哦了一声。
假使真像林百晓和苏墨说的那样,他装病跑来青莲谷是为了躲开乌啼皇室的党争,那恐怕如今与红莲教勾结的另有其人。
你问这些做什么?苏墨略一思索,明白过来这几位都不是好官,你是又接了悬赏令?
嗯。
有空我带你去他们府上坐坐。
牧白奇怪了:去那干嘛?
熟悉地形,你晚上行动能少走些歪路。
牧白明白过来,眼前一亮:可以吗?
这点小忙我还帮得上。苏墨手中书卷轻轻点在他肩上别对我的近臣下手就行。
没成想,苏墨一语成谶,刚抵达皇都,就接到申元出事的消息。
他不知遭哪边的人陷害,安了个莫须有罪名。好在罪名不是很大,但也被贬了官职流放边境。
苏墨和牧白到申元府上时,正赶上送行。
申元见到苏墨便迎上来,两人进屋说话,牧白则和夜行、锦衣留在院子里。
庭院中三四个仆人正在洒扫,东西已经全收拾起来,冷冷清清,只余一树梨花。梨花树下站着十余个来为申元送行的大臣,其中一人见着牧白,和旁的人交头接耳聊了两三句,便提步走过来。
这位是
锦衣道:这是秦牧白,秦姑娘,我家殿下未过门的夫人。
失敬失敬。那人拱手作过一揖,眼神却像黏在牧白身上,盯得他有些不舒服。
锦衣凑过来,小声提醒:这位是郝良郝大人。
哦,原来是郝大人。
牧白也同他行过礼,便听郝大人道:申大人说,原本皇子殿下安排秦姑娘到他府上住,可如今他这儿人去楼空,秦姑娘住着没个人伺候也不合适。恰好我府上还有空的厢房,不如先到我那儿住几日?
牧白还没回应,郝大人又说:小女与秦姑娘年纪相仿,也能做个伴儿。
锦衣一听这句,便皱起眉。
这郝大人怕不是想和秦姑娘套近乎,好把他的独女一块儿嫁进皇子府。
她毕竟是随从,不可逾越,虽然心里犯嘀咕,也不能冒然插话。
牧白问:会不会太麻烦大人了?
怎么会?郝良正想着编些什么话来忽悠这姑娘,就见苏墨从屋中出来,忙撇下他迎上去皇子殿下。
苏墨淡淡点了个头算是回应:郝大人,你也来送申元。
可不是?申元老弟要走了,我这个老哥哥不得送他一程。
申元跟在后面,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人分明是听说皇子殿下回都,料定他会来这里,才厚着脸皮登门的。
郝大人又说:申元一走,这宅子都空了,不如让秦姑娘住到我府上,玥儿与她年纪相仿,姐妹俩也有个伴儿不是。
锦衣心说还没见着呢,就攀上姐妹了,这郝大人的心思傻子都能看出来,皇子殿下肯定不会答应。
没成想苏墨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向牧白:小白,你觉得呢?
牧白一摊手:我住哪都行。
这样吧,小白就先住在你那儿,回头我让人拨些银两过去。
殿下太客气了。
并非客气。苏墨笑着说小白娇气得很,还请郝大人多多照顾,他若是嘴馋了,想吃什么多备一些。
牧白:
这人瞎说什么呢,把他形容得跟只馋猫似的。
等郝大人离开,锦衣便按耐不住问:殿下,为什么让秦姑娘住他那儿?郝玥出了名的娇纵狠辣,她那母亲一个妾能把正妻赶出府去,肯定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秦姑娘住到她们那儿,受了欺负可怎么办?
苏墨瞥她一眼,淡淡道:那母女俩若是敢动小白一根寒毛。
锦衣眼睛一亮,以为殿下马上要说出什么霸道护妻言论,接着便听苏墨笑了声:小白能把她们头发全拔光。
锦衣:
男人果然靠不住。
她摇了摇头,自己去找牧白,同他大致说了一下郝大人府里的情况。
郝玥的母亲原本是郝大人养在外头的情妇,后来怀了孩子,便接进府里做妾,郝大人的原配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处处照顾着,待她们母女俩无丝毫怠慢,视郝玥如己出。
郝玥出生以后,她生母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仗着受宠处处欺负原配不说,后来竟煽动郝大人休掉原配,赶出郝府,自己上了位。
郝玥的性子随她娘,也不是省油的灯。
牧白恍然大悟:怪不得苏墨要推掉这门亲事。
锦衣:秦姑娘,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这个。殿下不会娶她的,你倒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她们才是。
牧白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锦衣:行吧。
都不当回事儿,就她一个操碎了心。
苏墨送牧白到郝大人府上,到茶厅里歇了会,郝玥便迎出来,欢天喜地地喊了声墨哥哥,乐得牧白险些没一口茶喷出来。
他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把茶杯放下。
郝玥看见苏墨旁边坐着一个英气艳丽的美人,脸色变了变,上前问:这是秦姐姐吧?我听他们说过你,你长我一岁,我便唤你姐姐,姐姐不介意吧?
这一口一个姐姐的。牧白笑笑说:不介意,叫哥哥都行。
郝玥笑着抓起牧白的手:秦姐姐真好。
牧白从没被女孩子抓过手,立刻条件反射地抽了回去。
郝玥一愣,随即露出受伤的表情:姐姐这是嫌弃我?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习惯。
她却不听牧白解释,转头问苏墨:苏墨哥哥,秦姐姐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跟你定过亲?
牧白:
苏墨道:没有,他只是不喜欢别人碰。
郝玥便冲着他笑起来: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秦姐姐讨厌我。
牧白默默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抬头时苏墨已经站在面前,朝他递出手:我们去卧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