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才要去学馆坐馆,吴氏得照顾三个孩子,所以侍候苏玉成的活计就落在兰草身上。
本就是暑夏,天气热,人穿得单薄。一个大男人躺在榻上,连翻身都困难,男女之间难免有肢体接触。
这大抵也是苏玉成第一次这般尴尬,连出个恭都得人搀扶,半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幸好兰草是个做丫头的,以前虽没贴身服侍过男人,但对服侍人还算内行,厚着脸皮倒也做了,就是苏玉成心中又悲又喜,愧疚难当。
本来他早就对兰草有意,只是碍于心知肚明自己没什么本事,觉得配不上兰草。这次见兰草不避讳男女大防,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又觉得自己坏了对方的清誉,心中犹豫了多日,终于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若是瞧得上我,等我好了,我就禀明父母,娶了你为妻。”
兰草没料到苏玉成会这么说,收拾水盆帕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把铜盆打翻。
“大爷,你说什么呢,就别拿奴婢开玩笑了。”她脸上的笑十分勉强。
“我没跟你嬉笑,我是说认真的。”苏玉成激动得就想坐起来,却忘了自己的伤口,痛得他猛地一吸气,又砸回了榻上去。
兰草也顾不得心中复杂了,忙俯身过去,着急地翻看他伤口。见没有出血,方才放下心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正想收回手,却被对方一把拉住:“我感觉的出你对我也是心悦的,为何不愿答应?”
兰草心中泛苦,强笑道:“大爷,我就是个奴婢。不是您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您。”她一面说,一面拽回自己的手。
“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其实是我配不上你才是,我娶过一次,还有三个孩子,你若是嫁给我就是填房,还得给人做后娘。”
苏玉成话太多了,兰草听得心里直发慌,她低头匆匆说了一句:“大爷,您还是不要多想了,奴婢是丫头,还是王府的丫头,说不准哪日就要回王府了,奴婢的身心都不由己,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说完,她端着盆子就匆匆出去了。
门从外面阖上,兰草的眼泪才出来。
她接近苏玉成的目的本就不单纯,是受了上面的吩咐和指使。上面说了,只要她能让苏玉成下定决心和朱氏和离,就还她自由身。
其实兰草早就可以回王府要回自己的自由身了,只是她一直舍不得,明明知道不应该不可能,心里还是忍不住动了痴念。
只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若说以前娘娘还是侧妃时,她若想和苏玉成有个什么是奢望,如今娘娘成了王妃,更是不可能。
殿下不可能让自己的舅兄娶一个丫头做妻子的。
看来,该是她找个时候离开了。
坤宁宫里,赵祚来给魏皇后请安。
与代王一样,若说儿孙辈里谁来坤宁宫最频繁,恐怕连坤宁宫的宫女太监都会告诉你,除了代王殿下,就是惠王世子了。
可今日,向来恭敬孝顺的赵祚却变了脸色。
偏殿中,只有魏皇后和赵祚两人,连魏皇后的心腹宫女闵秋都不在。
魏皇后瞪着赵祚,可赵祚一改方才穷途末路般的急切,又恢复了一贯的斯文儒雅,让魏皇后恍然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可对方眼中闪烁的光芒,告诉她那不是错觉,而她向来以为孝顺懂事的孙子,其实是只佯装成狗的狼崽子。
“皇爷爷他可是素来敬重皇祖母的宽容大度、温良贤淑,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若是让他老人家知晓皇祖母曾做过的事情,您猜他老人家会如何想?”
“你敢!”素来不在人前动怒的魏皇后,终于露出她从不示人的一面。人人都说魏皇后脾气好,人也是个和善的,实则没有一些手段,又怎能安稳坐在这后座上几十年。
难道仅仅凭这原配的身份?
至少魏皇后曾知道,弘景帝有一次是真想废过自己,可至今依旧是她稳坐在这张凤座之上。
殿中的动静,让殿外守着的宫女太监惊慌失措想进来看看怎么了,可人才刚冒头,就被一只茶盏砸了回去,随同而来的是凤怒:“滚出去。”于是屁滚尿流地都滚了。
赵祚依旧端着一派儒雅的风范,眉眼低垂:“孙儿自是不敢,孙儿也是走投无路了。怪只怪外曾祖父一家变脸太快,我惠王一脉刚失势没多久,就转投了三叔。皇祖母可曾考虑过父王的感受,可曾考虑过孙儿的感受,父王可是您最疼爱的儿子,孙儿也是您最疼爱的孙子。可您招呼都不打一声,不声不响就变了风向,着实让孙儿有些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大家不喜欢看这个,可没办法,必要剧情。
猜猜赵祚手里捏着魏皇后什么把柄?
么你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