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停下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春苗一愣,一时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只见女孩并非她们所想委屈着默默流泪,或是楚楚可怜,反而笑意盈盈,很是欢快的表情。
“你在此做什么?”陆安然走过去。
“嘻嘻,苏苏在挖地瓜呀,苏苏最爱爹爹了,要给爹爹烤地瓜。”女孩歪着脑袋,含笑嫣然,声音童真清脆,一双眼黑漆漆的,寒风刮过,莫名带着点阴冷煞气。
女孩的说话神情虽娇俏,可却给陆安然和春苗一种惊悚的感觉。
“小姐,这尹家村处处都诡异,每个人都不太正常。”春苗回想起刚才小女孩的样子就汗毛直立。
陆安然回头看了眼,小姑娘又继续用树干戳着地面,小而单薄的身体在猎猎冷风中,好似长在了那里一般。
“别乱说,再有几日我们就离开这里,村中的人和事都同我们无关。”
春苗想想也是,叹道:“希望一切顺利,那片山头别再有意外发生。”
只不过一切并不能如人所愿,夜间山体倒是不再坍塌,却出了更大的事。
尹家村发生命案了,死的是尹家村长二子——尹天翔。
陆安然闻讯匆匆赶过去,还没跨进门槛,一把折扇唰的在她面前打开,耳边响起云起轻慢的声音:“里面死了人,你也敢去?”
陆安然睨他一眼,声音清淡道:“死人没有活人难缠。”
“呵——”云起轻呵一声,斜瞟了紧跟着陆安然准备一起进去的春苗。
春苗俯首让开位置,想了想,最后守在房门口。
村中房舍摆设简单,雕花窗,松木床,一门衣柜,一副桌椅,几个箱子,进去后一目了然。
除开陆安然和云起外,房中原先就有尹村长和尹天明以及发现尸体的魏氏。
大概太过震惊,以至于大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陆安然一眼看到房间中央一个浴桶,全身赤裸的男子半个身体趴在里面,另一半跪在地上。
青方砖的地面上湿漉漉的,还有不少水顺着木桶边缘滴滴答答落下。
陆安然迈步上前想要看看尸体,尹村长终于回过神来,面色灰败,脸皮抖的不像话,声音也发颤,“天明,还不快把你兄弟扶起来。”
尹天明的脚好似生根了,吞了口口水,“……是,父亲。”
也不知尹天明气力不济还是尸体死沉,捞了两把居然没给弄出来,反而溅了自己一身水,好不容易成功了,一抬头对上尹天翔瞪大的死人眼,惊吓的松了手。
‘嘭——’声音震动,眼睁睁看着尸体砸到地面上。
陆安然越过尹天明一步上前,低头看着尹天翔脑门上紧紧缠绕的肚兜,恰好绣字落在前面额头中间,一个菊字。
“啊啊啊!是鬼啊,鬼杀人啦,鬼杀人啦——”
田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从陆安然身后冒出来,扯着大嗓门一声尖叫,反而把陆安然吓一跳,踩到水里脚底一滑。
云起拎住陆安然的后领子,凑过半张妖冶的脸打趣道:“还说不怕。”
这时,不少人都闻风而来,房间里一瞬间挤满了人,都听着田嫂大吼大叫,合着外头的风嘶声力竭,众人心里瞬间发毛。
“菊!金氏的闺名就叫相菊,是金氏变作厉鬼杀人来了!”田嫂被什么绊倒,跌落在地连连往后爬,惊恐万分道。
大家互相看看,争相恐后的往后退。
“闭嘴!”尹村长一张瘦脸颧骨微突,两边脸颊凹陷进去,尤显得严肃,他紧握着拳头,忍住丧子之痛,铁青着脸道:“田嫂你再这么危言耸听,别怪我不客气。”
田嫂已经爬到门口,扶着门框起来,腿还发软直抖,抚着胸口惊吓过度的样子,嘴里却不饶人,“村长,你自己瞅瞅,一个浴桶还能把人淹死,就是十岁小儿站直了水也没不过脖子,难道还是天翔自己个儿裹着脑袋伸进桶里把自己淹死的?那不是见鬼是什么?”
田嫂巴巴几声给自己壮了胆,说话越加顺畅,“还有,大家都瞧准了啊,别说我田嫂说胡话,金氏的绣工村中哪个妇人姑娘都赶不上,除了她谁还能把菊花绣的和活了一样,更别提上面真真儿一个菊字。
村中哪个带菊的?除了金氏只有三娘她家六岁小娃,村长你觉得可能吗?”
被田嫂这么一掰扯,村中人逐渐面露恐惧色。
“金氏帮我出嫁的闺女绣过鸳鸯盖头,我们尹家村她独一份,哪个绣工都没她的好。”
“是啊,你看那肚兜上的菊花,我们可绣不来。”
“那……你们是说真是金氏变,变变变鬼……”
“说不好活着的时候欠了她的,来讨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