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远一惊,连忙抓住他的手腕,“知君!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贺知君冲他咆哮道,整个人已经癫狂失常。
宋怀远抓住他手腕的手愈加用力起来,大声斥道:“杀人偿命!想想你娘和你的妻子!”宋怀远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石块,将另一只手上的木棍递了过去,诚挚地叮嘱道,“别打头!”
贺知君愣了一瞬,立马接了过去,宋怀远又抓住他,冷静嘱咐道:“你若打死了他,我便是帮凶了。”他们二人都是准备入朝为官为国效力的,深谙大元刑法,他相信他。
贺知君对上宋怀远一双沉静而殷切的眼,心中清醒了几分,只是脑子仍有些混沌。
宋怀远真切提醒道:“打腿就好,腰部以下!”
贺尔俊已经满脸是血地爬到了院子门口,贺知君快步冲上前去,举起木棍便狠狠打在他双腿上,他要打断他这两条腿!让他以后再也走不了路!再也不能祸害人!
贺知君狠打了五六下后,宋怀远便拉住了他,夺下了他的棍子,“够了!快走吧!”
贺知君还不解气,狠狠地在贺尔俊刚伤愈的脚踝上踩了一脚,贺尔俊惨叫一声,终于承受不住晕死了过去。
宋怀远拉着贺尔俊奔出丞相府外,二人刚上马,丞相府的侍卫便追了出来,安生和林童道:“少爷你们先走!我们断后!”
宋怀远看了安生一眼,点了点头,扬起马鞭与贺知君往叶府奔去了。
贺知君一到叶府,便被管家梁安迎到了待客厅去,宋怀远正欲跟上,却被请到了另一间客卧去休息。
贺知君见到青时时,只觉得有些眼熟,却记不清在哪见过,可此时的他心急如焚,已没心思去思虑这个,冲他急问道:“我夫人呢?”
青时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问道:“不知贺榜眼知道自己夫人被贺尔俊……欺负了之后,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神态虽然温和礼貌,可内容十分不堪,一说出口便激怒了才刚冷静下来的贺知君。贺知君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贺知君心中一片混乱,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可若是还让人传了出去,叫思思以后如何见人了?
青时不慌不忙,仍是一脸温和,“贺榜眼是觉得,尊夫人失了清白,还有颜面苟活在世上?”
他此言一出,贺知君只觉得如同遭了五雷轰顶,整个人眩晕得站都站不稳了,连忙一手撑在身旁的花几上,可是一站稳,眼泪便潸然而下,泣道:“思思……思思……她人呢?”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离开他?他们不是说好了,再过一阵子就要搬出府去过他们的小日子的吗?
“别激动。”青时悠然道,轻轻摇着手中纯白的竹扇,“尊夫人好好的。”
贺知君闻言,呆呆看着他,眼泪也止住了。
“不过,我当时不在场,还是让在场的人说与你听吧。”青时扇子一挥,门外便进来了两个丫环。
贺知君怔怔看着二人,这二人是思思的陪嫁丫环香莲和香梅,平日里低眉顺眼,看起来还有些胆怯,可是今日一看,这二人抬头挺胸,竟不像是一般的丫环婢女,反而带着些江湖女子的英气。
香莲将今日下午之事如实道来,最后道:“二夫人入屋后,大少爷将二夫人骗至内室,自己躺在床上。二夫人不敢离他太近,可是正说着话,大少爷突然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夫人吓了一跳,还没跑开来就被大少爷抱住摔上了床。如常他们还想将我和香梅小欣绑起来,我和香梅立刻就带着夫人逃走了。”
香梅补充道:“大少爷就抱了夫人一把,可是夫人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直哭个不停,还起了轻生的念头,我们只能将夫人带到四姑娘这儿来了。”
贺知君听完后,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瘫坐在了八仙椅上。思思没事,思思没事,他只觉得人都虚脱得厉害。
待冷静下来后,他不由得警惕起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是故意骗我,让我误以为我夫人受了欺负?”此时此刻,他心情很是复杂,说不清是侥幸还是愤怒,抑或是二者皆有。
青时盈盈一笑,收拢了折扇,“她们二人,自然是我的人。”他看着贺知君正色道,“不是误以为,如果没有主子的安排,你今日所误以为的,就是已经发生的。你也中不了这榜眼。”青时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贺知君。
贺知君有些迟疑地接了过来,打开来后,里面的内容令他触目惊心——
四月初一那日,他的马车走到半路突然走不了,他便下马车坐了小轿去参加殿试。他顺利殿试后,并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可是按这上面的记载,他一走马车便好了,继续往前走,结果行驶到华东二巷时马车真的坏了,还撞伤了一位年迈的老阿婆,老阿婆五个子女齐齐出来纠缠不休,缠了整整两个时辰。
四月初一的早膳也有问题,加了令人腹泻之药,却没有吃入他腹中。殿试前整整三日,所有食膳皆是有异,大至正餐,小至一杯茶水,连他的笔墨纸砚都有乾坤!
这本小册子,直记录到会试前,整整数月,他那位丞相母亲大人的恶行,简直令人发指!
贺知君全身颤抖不止,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惊惧,或是其它……
他看着青时,一脸不明,“你们……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