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妆!
这个名字售货员可不陌生,呼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撵人:“出去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荆红妆眨眼问:“怎么,这位同志和尖嘴岩村的洋烟也有关系?还是和尖嘴岩村的干部有亲戚?”
“你……你胡说什么?”售货员瞪大眼。
荆红妆笑说:“你们卖的花生里被人放了洋烟,如果没有人发现,卖的时间久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售货员一呆,不自觉的问:“什么后果?”
“吃的久了,会有好多人对洋烟上瘾,之后身体越来越差,人越来越瘦,脸色越来越衰败。”荆红妆说的很慢,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十分有力,又说,“售货员同志应该是本县的人吧?就没有亲戚朋友,甚至自己吃那花生的?”
售货员一愣,脸色更加难看,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岂止是亲戚朋友?
那花生刚卖两三天,就到了轰抢的地步,她近水楼台,每天都要悄悄留下一些,一部分给自己的关系户,还要留一包自己吃……
荆红妆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叹一口气,摇头说:“那天销烟,县里也是有人去的,好大一个深坑,烧了一个多小时,你知道那得多大的量吗?”
这件事,县里议论纷纷好多天,就因为这个,她出门都要被骂。
售货员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荆红妆又说:“煮的花生,女人、孩子会拿来当零食,男人会拿来下酒,一个县的人,除非穷到买不起,不然没有人能逃掉,你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当然不!
售货员沉默一会儿,终于说:“你……你明明有花生,却不肯再煮,要不然,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这个售货员还算讲理,倒是比供销社的鼻孔姐强的多。
荆红妆暗暗点头,耐心的解释说:“我不煮,是因为花生长老了,煮不出原来的味道,可没想到,他们会生出歪门斜道来。”
售货员想一会儿,点头说:“我去帮你传话,他见不见你,我不保证!”
荆红妆笑说:“谢谢!不见我,是他的损失。”
这话有点狂。
售货员看她一眼,从后门去了供应站,隔一会儿回来,打开柜台的门说:“焦主任让你进去!”
“好!”荆红妆点头,从里边穿过去,出一道门,又穿过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就进了供应站的院子。
上次因为查洋烟来过,只是走的不是同一道门。
院子里,有两个小伙子正在搬货,看到她,也都瞪一眼。
荆红妆就当没有看到,转个身,伸手敲敲门,进了正房的一个房间。
从位置判断,这里是站长的办公室。
焦敬业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进来,没有说话,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的是刚才售货员转述的几句话。
荆红妆不揭发,那些洋烟花生还会不断的在县里销售,毒害老百姓的身体。而尖嘴岩种的洋烟也会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可是,这个丫头查到了一切,不是悄悄解决问题,而是大张旗鼓的把事情闹出来,逼得他不得不处理了尖嘴岩村整个村干部班子,还捎上几个县里的干部。
比如汤一品。
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用怎样一副态度对待她?
谢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