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今指着自己,“我负责吸引鸵鸟注意?”这辈子活了这么大,从来都是他要什么别人给什么,曾经有过极少数的自力更生的锻炼那也是走走形式而已。此刻被指挥的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白了宋平今一眼,“你看鸵鸟那大个子都有三米高了,一脚跨开四五米,我可不想被它一嘴给嘬死,肯定要人引开注意力啊。”耿愺一边说一边把制作好的假鸵鸟头和鸵鸟尾巴递给宋平今。
“干嘛?”
“举着这根树枝,看,这长长的是伪装的鸵鸟脖子,上面那块石头伪装的是鸵鸟头。这团干草嘛,你要围在屁股上,这样走起来就像是一只鸵鸟了。嗯!”
宋平今举着树枝浑身僵硬,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一时嘴贱说吃什么鸵鸟蛋!这是他继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举着大火棒蹦跶这恐吓土狼之后,又一次毫无颜面、毫无尊严、毫无节操、毫无形象的打扮。
耿愺蹦远了几步,歪着头看了看,“不行,你不能直接这样走,腰要低下去,哎呀,低下去,屁股翘起来啦。我说你不好意思什么,是你自个儿想吃鸵鸟蛋的好不,别磨磨唧唧跟个闺女似的。快点快点,不然天都要黑了。”
说一不二是宋平今的秉性,这点跟什么朝令不夕改是一个层面的东西。所以此刻宋平今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好意思说不想吃鸵鸟蛋可以吃野肉干了。
我只是在特殊的境遇下,做了符合这境遇的事情而已,宋平今如此劝导自己。此番离开之后,他可以用豪宅豪车甚至巨款来堵住耿愺的嘴,只要别人不知道他干过这么搓的事情,一切就相当于没有发生过。
伸长脖子俯下身,翘起臀部举高绑着石头的树干,脸上青筋一个劲抽动的宋平今往远处歪歪扭扭地走去。耿愺则猫着腰往草丛里钻。
那几只鸵鸟明显都是在守卫鸵鸟蛋的。宋平今在远方走来走去的身影确实有效地吸引了鸵鸟们的注意,它们伸长脖子,有着长睫毛的大眼珠一直盯着宋平今。
宋平今身上的枯草是黄棕色的,看起来嘛——挺像是母鸵鸟的。
鸵鸟是一夫多妻的家族,它们有点不明白,领地里怎么会多出来一直不熟悉的,长得很干瘦的,模样奇怪的母鸵鸟呢?
有只公鸵鸟开始往宋平今的方向走。
耿愺抓住这个空隙,定准目标猫着腰一个俯冲,扑到了一堆鸵鸟蛋旁边,抱起两个就往回躲。
人家鸵鸟就算智商不够高,可天天在大草原上溜达,吃饭睡觉防盗蛋,业务还是很纯熟的,要知道觊觎鸵鸟蛋的可不止耿愺宋平今这两个人类的,但凡吃荤的都打着人家鸵鸟蛋的主意,土狼啊大蛇啊狒狒啊甚至是老鹰都是惯熟偷窃犯!
于是剩下的几只鸵鸟发现蛋被个人给偷走了,张开那大翅膀扑棱着就追过来。那鸵鸟的腿又粗又壮,跑起来速度快得惊人。饶是耿愺也被这发威的鸵鸟给吓得汗毛倒竖,乖乖这一步一个坑的爆发力怕是一脚可以踢死一条狗的力道啊!
抱着鸵鸟蛋,耿愺躲进了草丛卧倒,那些鸵鸟轰轰轰地跑过去,扭头左看右看,咦?!人呢?!
宋平今看到耿愺被鸵鸟追,属于男性的保护欲被激发,举着那根大棍子就往这边跑来想要解救因为他一时乱说差点陷入危险的耿愺。结果人家耿愺倒是卧倒潜伏了,他被公鸵鸟们误以为是要冲过来加入大家庭的母鸵鸟呢,于是一窝蜂地冲了过来。隔得远吧,宋平今看起来还勉勉强强像是一只鸵鸟,这隔近了,人家鸵鸟又不是分不清楚种族的,于是对着宋平今就啄了过去。
宋平今急速拐弯,同时挥舞手中的棍子,那大大的石头砸到了其中一只鸵鸟的头上,竟然直接敲晕了那只鸵鸟。另外一只公鸵鸟发挥了种族优势,弯着脖子绕过来在宋平今的背上一啄。
就算是宋平今跑得快,鸵鸟那猛力攻击并没有伤到他,也啄得他一个趔趄,嘶啦一声,从后背到大腿部位的衣物都给弄破了。绑在臀部的干草也落到了地上,这下伪装彻底告吹。
自作孽不可活的宋平今心肝都碎裂成了一瓣儿瓣儿,现在轮着他狂奔不已了。宋平今前面可以没有长草丛,他只能就近选择一颗看起来还算高的树,哼哧哧溜三下五除二比猴子还敏捷地爬了上去,那姿态那动作,简直是人类语言无法形容的矫健。
耿愺趴在地上看了这一切,不敢笑出声只好伏在地上一耸一耸。宋平今站得高看得远,自然看得到大草丛里一个人形坑里的耿愺在耸动。
她肯定是在笑我。宋平今已经找不到词语可以形容内心的感受,曾经好奇去打听过高赣南和耿愺有过怎样过往,也曾经从高蜀西那里买过照片当笑料,可是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比当初的高赣南还凄惨。
好不容易等另一波狒狒组团来偷蛋,宋平今才从树上下来,满身疲惫苍凉地回到耿愺已经架起篝火的地方,坐在干草堆上,宋平今一句话都不想说。
耿愺把鸵鸟蛋埋在了火堆下面,夜里风凉,并且夜里还容易有其他夜行动物袭击,火堆必须点。前几天耿愺一个人都不敢熟睡,现在有个宋平今好歹还能够睡个囫囵觉。
“怎么不说话?你衣服都被鸵鸟啄破了,没受伤吧?”耿愺不是看不出宋平今深藏在平静脸庞下的失落。失落又怎样,失落还是得想办法活下去,走出这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四方好苍茫的异域草原撒。
“没。”宋平今强颜欢笑,“我平时就不爱说话。”
撒谎吧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个焖烧,“转身,我看看你后背。”
“不用,真的没伤。”
“你是在害臊吗?嗯?!难不成还是个害羞的小处男啊?”耿愺挑眉外加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