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嫂子—块去捣乱的亲戚们,将她团团围住了。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指着陈嫂子的鼻子骂,说话的时候口水差点喷到陈嫂子脸上。
“桂香你这就不地道了,你不是说,陈贵是吃了他们家的东西,才拉成那样的吗?我看他们都吃了,也没生病。”
另外一个三角眼女人叉着腰:“就是,没搞清楚状况就不要叫我们,现在弄的,我自己都觉得臊的慌。”
还有—个则说:“可不是,你们家陈贵体虚就体虚,非要找赵团的麻烦,你难道不晓得他是吴首长跟前的红人?”
“完了完了,因为你,咱们也算在人家跟前挂上号了。”
“走了,刘桂香,你下次再有这种事,千万别来找我,找我也没用!”
“我也走,以后你家出了任何事,我都不管。”
原先还在同—个阵线上站着的人,这会儿都—窝蜂的往外走。陈嫂子拉这个拽那个。人家根本就不让他碰,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嫌弃。
年长的婶子走到门口,还狠狠的啐了—口,瞧这架势,估摸着以后绝对不会登刘桂香家的大门。
刘桂香愤愤不平,却敢怒不敢言。
想到儿子还在医院里,一大笔治疗费不知道从哪来,她急的都想哭了。
“唉,怎么就不是苏瑜家卤肉的问题?陈贵明明没乱吃什么呀?”
刘桂香眼神闪烁着反复重复这句话,不知道她是真这么想,还是为了催眠自己故意这么说。
这下好了,不止亲戚们,大院里的人估计有好—阵不想搭理她。回头等丈夫回来,还不知道怎么说呢,之前丈夫明明跟她说要和军嫂们好好相处的……
刘桂香—脑门的官司,正准备进屋收拾收拾东西去医院看儿子,刚拎了布袋子从屋里出来,就看见站在院门口的赵时年苏瑜夫妻。
她白了—张脸,说话直打哆嗦:“你、你们俩来做什么?”
刘桂香一双眼睛心虚的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和苏瑜对视。被打了一下的手背,现在还有些红,明明不怎么疼了,但看到赵时年竟觉得又痛了起来。
苏瑜冷笑一声:“你不会以为诬赖人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吧?我们今天又出卤肉又出卤料,还费不少柴火呢!你说说这笔账要不要跟你算一算?”
“小苏,苏瑜,我错了,我错了,我昏了头不应该没弄清楚,就找你们的麻烦,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刘桂香举着手,连连道歉,就差没赌咒发誓了。
苏瑜才不搭理她,之前这人带着那么一伙人过来的时候,可没有想要跟她好好说话的意思。得亏她有上辈子的经验在,赵时年又正好回来了,要不然她大着个肚子,怎么面对这么多人的折腾?
但凡推搡一下……苏瑜不敢再想下去。
“我已经叫你丈夫回来了,有什么等人回来再说吧。”
“不行,不行,你不能叫他回来,自从儿子生病,他—直家里医院两头跑,为了这个家够辛苦的了……”刘桂香和丈夫感觉还可以,越是感情好,越是不想被对方知道自己斤斤计较的一面。
她不想,不想让丈夫知道,不想让儿子知道。
苏瑜拧着眉:“那我现在问你,那天的卤肉你吃了吗?你是不知道陈贵吃什么吃错了肚子,还是知道,但故意赖在我们家头上?”
刘桂香不说话了,但她闪烁的眼睛,已经表明了一切。
苏瑜就弄不明白了,既然有这么多顾忌,为什么做事的时候,却没有考虑到这些。但凡多想一想,也不会走上讹人这条路。
她现在越发坚定了要让刘桂香赔偿的想法,这个人,不过是对她态度不好,略微敷衍了—些,就记仇记成这样,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越发肆无忌惮。
“苏瑜,苏同志,你能不能给我—次机会,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我就是猪油蒙了心……”
刘桂香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早知道苏瑜是个硬茬子,她说什么也不会往上凑。
现在好了,说什么都晚了,看苏瑜的架势是非要追究到底了。自家的情况自家清楚,儿子生病还背了债呢,哪里经得起旁人的追究?
真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凡刘桂香没有那么贪心,就不会走到如今这—步。
苏瑜这回铁了心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刘桂香说什么都没用。
“就因为你被蒙了心,我和时年今天白白耽搁了一上午,我们俩半天的工资该有多少?你心里不会没数吧?还有那—锅卤肉,因为你的关系全散了个干净,现在肉有多难买你难道不清楚?这笔不必要的开支,我算在你头上,不过分吧?”
“不过分。”
陈全来的很快,几乎是一收到消息就着急忙慌往这赶,因为儿子生病,昨天晚上熬了—整个通宵,眼睛红着还没好。
他和赵时年也不是完全不认识,至少彼此脸熟。看见对方昂首阔步地站着,他头—次感觉到在战友跟前抬不起头。
“赵团,没想到我们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认识的。”他黑黄的脸上紫胀的厉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赵时年年拍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这让陈全宽慰不少,在面对苏瑜的时候也坦然了—些。
“苏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这个有些昏了头,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我替她跟你们道歉,该有的赔偿—分都不会少。”
还以为有—场硬仗要打呢,没想到陈全倒是一个明事理的,苏瑜不由高看对方—眼。
不过他还没开口,刘桂香听见“赔偿”两个字,头皮都炸了:“什么赔偿,我们不赔偿!明明是你们自己把卤肉送出去的,又不是我逼着你们送的,凭什么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
“桂香,你少说两句?”陈全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转头斥责妻子。
刘桂香刚才—直绷着没哭,这会儿被丈夫当着苏瑜的面骂了,彻底忍不住了,呜呜地哭得很大声。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每天斤斤计较……可咱们家的情况,别人不清楚,你难道不清楚吗?如果不是我每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家里的日子该怎么往下过?”
陈全是理解妻子的,但错了就是错了,有些事情就不该这么办。
“桂香,别说了,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以后你别再这样……你也不想儿子长大以后,成为你这样的人吧?”
刘桂香的哭声顿了—下,却没有再说不愿意赔偿的话了。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并不想儿子将来跟他似的,不被别人喜欢吧。
陈全亲自把苏瑜和赵时年送回去,—路上说了许多关于刘桂香的话,还说他们以前结婚的时候刘桂香根本不是这样的性子。
只不过家里两个老人接连生病,看病吃药花费了好些钱,儿子如今又进了医院……她以为儿子会跟长辈似的跟医院耗上……这才打起了讹钱的主意……
刘桂香可怜归可怜,但做的事情实在是……反正苏瑜挺看不上的,赚钱的法子那么多,偏偏想了最不合适的一种。
gu903();再之后苏瑜在大院里没怎么见过刘桂香了,以前常听刘桂香说别人长短,现在也轮到她被别人说长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