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亮,燕安语从噩梦中惊醒。
她喘着大气,视线掠过周遭的景色才恍然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梦中她一无所有,燕家败落,预止背道离去,就连一向对她不离不弃深情不渝的容烁都冷面相对。
没有温柔,没有宠溺,他揽着面目不清的女子,以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眼神,厌弃地挥开她的挽留。
从未有过的慌乱让她失了控,失了理智,她放下高傲哀声跪求却换来无情的冷嘲热讽,以及那女子鄙夷的嘲笑。
他们亲昵地相携而去,一如曾经的他们。
燕安语抖着发颤的手,有些脱力地搓了一把脸。
梦中的无力和悲恸仿佛还未散去,她甚至还能清晰感受到那种万念俱灰一无所有的绝望感。
抬眸望去,这黑漆的山林静谧无声,眼前的火堆也已偃熄,距离不远的大树下,一男一女抵肩而靠,亲昵的仿佛谁也拆不开。
她无声咬紧了唇瓣,想到一身黏腻的脏污,想到心心念念男人的冷漠,想到自己这一路吃的苦受的难到头来像是一场竹篮之水,突如其来的委屈和后悔席卷全身。
她突然很怀念远在千里之外的韶王府,那里有下人伺候,有高床软枕,有一个爱她的知冷知热的男人。
容烁……
许是受了梦境影响,醒来之后她一直眼皮乱跳,总感觉发生了不妙的事情。
她在外太久了,容烁一定很担心,若他去了安林城发现她根本不在,会不会生气她骗他。
不行,她得快些回去跟他解释清楚。
他们走了一天已经在山顶,翻下山头就是下坡,过了月满江很快便能到大焱国境。
站起身,她深深朝容煜看了一眼,仍然不甘心,可现下还在南楚,她无法奈何这女人,来日方才,只能等回了大焱再从长计议。
咬咬牙,她转身离开。
……
“殿下,出事了。”
容煜刚起身,虎啸军首领面露急色道,“属下等人昨晚守在那深地周围并未察觉任何异动,方才回来时却看到林中飞鸟尽起,全都往深地方向而去。”
燕今往林中深处看了一眼,“预止,你听,好像有野兽之声。”
容煜还未开口,秋森快步而来,脸色难看,“主子,韶王妃不见了。”
秋森满脸愧色,“是属下疏忽大意,夜间人还在,人应该是黎明前离开的。”
容煜面容渐沉,抬眸朝异动越发剧烈的山林深处望去,冷声道,“去深地。”
与此同时的南楚皇宫内。
正卧在软榻上假寐的君非笑指尖一颤,陡然睁开了眼,漆黑深处的光灼烈地似燃了一团炽火。
她缓缓坐直了起来,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艳红的唇角无声勾起。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那就怪不了喂了她的宝贝。
世人皆知南楚女王在皇宫内养了一个闻风丧胆的毒物池,却不知道她养的这毒物池就是为了炼世间剧毒喂她的宝贝。
南楚皇宫建于层峦的山脉之前,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她早有筹谋。
阴湿深地,便是她的宝贝最好的栖息之所。
“来人。”
早候在门口的侍女立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