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燕大人可想仔细,瞧仔细了?可别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皇上跟前,可由不得你开玩笑。”
皇后笑得眉眼皆是愉悦,每个字都如泰山压顶,让燕骞林背脊发寒。
有那么一些后悔,可话说出口,他突然想到什么,又觉得未尝不可。
前头那一个来认亲,冷漠寡淡,不好相与,这一个看着虽然面貌差了许多,跟前妻也毫无相像之处,可燕骞林瞧着她温温怯怯,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便觉得是个好拿捏的。
而且,官场混迹这么些年,他对朝堂后宫之间的敏感早有了敏锐的嗅觉,人是皇后带进来的,意思很明显,她是希望看到想看到的。
至于想看到什么,他心知肚明,燕今既是燕府大小姐,也是翊王妃。
而翊王妃这一条,不光皇后希望,他也希望。
虽然燕安语嫁给了韶王,但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不管韶王将来能不能称帝,容煜这把锋利的剑都是最好的护身符。
这一刻,是不是亲生的已经不重要,话说出口,他既已经违逆了独孤青萝,胆子再壮硕一点也无妨。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这位姑娘
所携带的玉髓便是臣未从仕前,赠送给前妻的信物,而她话中所言,亦有许多不为旁人知晓的隐晦,所以臣确定,她才是臣与前妻唯一的女儿。”
燕骞林这个糊涂自私的蠢货!
跪在地上的燕今被气的满脑子翻腾,换做旁人便算了,若不是原主身体里有一半他的血,而原主母亲临终遗言也有这个男人,他便是蠢死了她也不会管他。
她当初来燕府认亲时,不光是因为一枚玉髓,还跪了宗祠,告祭天灵。
并非入族谱地跪拜,而是那窝子黑心毒辣的燕家人要她以母亲的亡灵在宗祠前毒誓,若有半字虚假,母亲将入无间炼狱,亡灵不灭不轮回,永世做孤魂野鬼,而她则要生生世世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燕府的祖先为奴为婢。”
古人对宗祠有着近乎偏执的神往和信仰,以为在宗祠前所行所言,必会应验。
这样的压力下,原主毫无挣扎地便照做了,燕家人才心不甘情不愿认了她是燕家的女儿,但是写入宗谱之事却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
燕骞林不是傻缺,他不会看不出如今这殿上微妙的刀光剑影。
皇后不喜慧贵妃掺和了二殿下和
薛宜若的婚事,便要拿容煜开刀,而这种节骨眼上出现的‘燕府长女’难道还只是巧合?
燕骞林不是傻缺,他是狗胆包天,以为服软了皇后娘娘,又讨了个看起来很好拿捏的翊王妃女儿,便以为能通过这个女儿掣肘容煜,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拿容煜当挡箭牌。
又有韶王和庆王两位女婿,如今还想打容煜的主意,又要站队皇后,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下场,只会给燕府带来灭顶之灾。
燕今垂着薄薄的眼皮,听着上位那权力最高者,声无波澜地开了口,“燕大人真是好福气,这才失了一个女儿,没想竟是个冒认的,这沧海遗珠又出现地这么及时,朕真是替你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