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声咯噔,梅以絮快步往外走去,探头往窗口一看,东西没瞧见,却瞧见穆柯丞绕着回廊,正从药房出来往客房而来。
“岑言,师父朝这边过来了。”
燕今垂眸往燕云朗脸上看去,面色已有好转,可现下拔针,逆行反噬,只会让燕云朗死的更快。
“我去拖一拖,你快些。”
“我知道。”燕今点头。
梅以絮退出了房门,燕今勾了燕云朗的小指,轻声说着,“云朗,我是大姐姐,大姐姐知道云朗最坚强,大姐姐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大姐姐以后请你吃无比多好吃的,玩无比多好玩的,好不好?”
小小的孩子毫无动静,倒是门外不远断断续续传进声响。
“师父,燕家小少爷这会儿睡的很沉,徒儿瞧着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正要过去药房跟您说一声。”
穆柯丞的眼风扫过来,掠起晦涩不明的光,“好了许多?”
他微顿,极快便笑了,“那便好。”
梅以絮眼底的光暗淡了几分,他不想怀疑师父,更不想试探,话问出来之后她甚至直接后悔了。
她从小跟着师父,受师父大恩,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师父。
一个
区区认识都没多久的医徒,凭什么让她这般笃定,这般信任,可这一刻,她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事实胜于雄辩。
她掐着手心,“徒儿觉得师父医术举世无双,不管何人都能起死回生,不过燕小少爷的病症这么久了,当真治愈不了吗?那么小的孩子,怪叫人心疼的。”
“絮儿,你并不擅长恭维。”穆柯丞看着她,黑眸浅眯,“而且喘疾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陌生吧,本是无根治之法,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你今天怎么回事,讲话古古怪怪,又颠三倒四的?”
梅以絮干笑一声,“有吗?”
穆柯丞见她脸色虚晃,心思转的极快,目光穿过梅以絮的肩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禁闭的客房门,“你出来了?岑言呢?”
“啊,他啊,他早就跑了,您也知道,这人没定性,便是义母丢在首府里闲养的,除了能治疗义母的头疾,也不知义母看中了他什么?”
穆柯丞瞧她顾左右言他,举止间看似与往常差不多,但眼神却带着时不时的心虚,他沉默了半晌,并未回答,只道,“既然岑言没在屋内,为师过去瞧瞧。”
脚步刚迈出,梅以絮又赶忙挡在了前头,“师父,徒儿前些日子听岑
言提起,她那一手能治好义母头疾的针灸之法能教徒儿呢,她说只要谁想学,谁都能教,若不然我让她画下来咱们一起看看吧。”
穆柯丞归为大焱国太医院院首,又是天下尽知的神医,受天昭帝偏重,自然有其心高气傲的一面,即便知道燕今留有这么一手神奇的针灸之法,仍旧不会拉下脸来问。
梅以絮了解他,便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穆柯丞脸色一黑,“他要写便写,你要学便学,为师自会寻出更有效治疗贵妃娘娘头疾的法子。”
说着,袖袍一甩,便直接绕过梅以絮往客房而去。
梅以絮正欲再度阻拦,穆柯丞却在她还没开口前,猛地扭头,眼神犀利道,“絮儿,你今日多番阻挠为师究竟意欲何为?”
“徒儿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不明白便好,为师现在要去看燕府小少爷,你若再敢阻拦,耽误了病情休怪为师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