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容煜听没听见,反正她是不敢回头看的。
药浴温润,药气透了皮肤循序渐进地钻进体内,她感觉痛意在慢慢退散,受伤的手背有了些气力,但依旧疲累的很,被烟气蒸的昏昏欲睡,脑袋耷拉在浴桶边缘,也不知泡了多久又眯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帐外交谈声吵醒的。
“我
就瞧瞧阿满怎么样了?这也不行啊?”
是莫青砚,一如既往地毫无耐心。
“有这份闲心,洪流的情况都督查清楚了?兽训营这月的训练进程都文书好了?让你去濠江下游查看农户人家的损伤程度去办了吗?”
莫青砚一脸便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行,我现在去。”
走了两步,他突然扭头朝着帐内喊了两声,“阿满,我回头来看你啊。”
也不管里头听没听见,喊完又冲着冷面的容煜嬉皮一笑,喊上自己手底下的兵,大刀阔斧往濠江下游而去。
帐内的燕今翻了个白眼,借着这功夫,动了动手脚,见恢复了些气力,扒拉着浴桶边缘爬出来,床榻上放着一套衣服,她提领过来一看,有些大,但很干净,她挡在胸口下意识地往帐外看了一眼。
帘布被风吹得挥舞,撩开一角,有黑色的衣摆若隐若现。
她鼓了鼓嘴角,慢条斯理地换起来。
收拾妥当,出了一身虚汗,毒未排尽,她就像个七八旬的老太,动辄伤筋动骨。
“桌上的药,一滴不许剩。”
燕今瞥头看了眼,暗自腹诽,这人后背长眼睛的吧?
端了药,毫不矫情地一口见底,她从随
身的腰包里摸出根甘草放进嘴里嚼着,“将军,我这几日睡哪儿?”
明知故问。
容煜撩了帘帐走进来,见她毫不拘谨地俯卧在榻上,正专心地往受伤的手背上扎着针。
那黑紫一片的伤触目惊心,叫他本来想说的话都断在了嘴边,“你睡本王的床榻,本王自会另寻他处。”
“那不行。”她眼都不抬,“你要换去了别处,这主帐哪还有威严可言,岂不是人人想进就进了。”
容煜捏了份军情在手里看着,听她这么一说,抄了手,往桌角一靠,黑漆漆的眸底渗了丝蛛丝般的光,若即若离地悬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使唤本王上瘾了?”
闻言,燕今脆生生一笑,“将军言重了,使唤哪敢啊,将军如今身强体壮,自然不会记得我今儿这破败身子托谁的福哦?”
话尾才落,她应景地倒抽了口气,嘶嘶抽疼地拔了最后下的一根针,眉头苦哈哈地拧成一团,“瞧瞧,连根针都扎不稳,这要亏的只是手,要是换了别的重要关门,毫厘之差都得没命。”
幽冷的目光落在她满是狡黠的脸上,深深看了一眼,他沉闷地放下手中军情,走过来坐在她跟前,抽走了她手中的银针,面无表情道,“你说,本王来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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