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会不会冲着窗前的人影,露出十分庆幸的笑呢?甚至朝着窗前一边挥手,一边笑着说,老头儿,你别跳窗了,你要是跳出来,我还得又将你扔进去,太麻烦了。”
马弘文的话语似乎带着神奇的魔力,让张秀文仿佛置身于一场大火之中,却又逃生而出,此刻正浑身微微颤抖,大口呼吸着新鲜口气。她的鼻尖上挂着一滴水珠,分不清到底是泪珠还是鼻涕。
马弘文话锋一转:“大火灼烧的不是王文辉夫妇的两具尸体,而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这一事实让你感到意外,并且震惊。你的情绪又这么悲痛。这说明,在你的认知里,你也一直认为王文辉夫妇应当是先死亡,而后再经历这场大火。”
“这更加说明,存在十分确切的证据或依据,才会让你产生这么充分甚至是肯定的认识,而不仅仅是凭着离婚前王乾山对你的那一番坦白,还有他说要给你一大笔钱的承诺。”
“没有客观依据,你的这一认识不会这么根深蒂固。”
“王乾山在这份报告上签了字,说明报告的内容他一清二楚,但他仍然选择熟视无睹,只顾埋头跑路。所以,我很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你呢,你又是个什么人?你在得知这些真相后,是不是还要选择替王乾山隐瞒?”
“你不是王乾山那样的人。王元鹅不让你从他家拿走一分钱,你却仍然担心自己说出他不是艾滋病人的‘秘密’会害了他。”
“王文辉老宅的修缮,应该是你在一手操办,因为当时的王元鹅还在读书。你原封不动地保留了老宅的样子,说明在你心里,王文辉夫妇生活在老宅里的样子,始终让你不忍忘记。”
“你和你的父亲,也和王文辉老先生一样,至情至性,有血有肉,情感丰富,不像王乾山,就是一条没有感情的毒蛇。”
“之所以和你说那么多,我个人对于王乾山的看法,就是想告诉你,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样子,甚至也不是我想象的样子。他这个人心思歹毒,深不可测也变化莫测。”
“这样的人,你还对他余情未了,还想保护他?”
“王文辉老先生当年没有死在战场上,为了你父亲被勒令复员,每年都会去你家替你父亲尽孝,照看你们母女。这样的人,最后居然死在自己儿子手上,还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我……意难平!”
“有王乾山杀害王文辉夫妇的客观依据,却不说出来、不拿出来,你对得起王文辉夫妇吗?”
张秀文咽了口口水,止住哭泣,却又忽然笑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太凶了,我是被吓哭的。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不准在被审讯的时候哭出来。”
一张哭泣的脸,强自挤出几分笑意,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张秀文的执着和顽固并没有让马弘文感到意外。一个能鼓捣出三唑仑的人,至少在意志上,不会是个能被轻易动摇的人。这种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不会轻易放弃。
但马弘文有备而来,况且他本就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在他看来,这场诛心式的谈话才刚刚开始。他有十足的把握撬开张秀文的嘴。因为,张秀文良知未泯。
“先前针对王元鹅的死,在对你的问话中,涉及你那个开婚介所的朋友,围绕她的身高和有没有穿过红裙这个特征向你发问。”
“这是不是很快就让你捕捉到一条信息,就是在我们警方看来,王元鹅有可能是他杀,并且杀害他的嫌疑人为女性,还爱穿红裙,或者至少在行凶时穿着红裙。”
“然后,你有意向我提及李倩喜欢穿红裙。是不是说,你怀疑王元鹅的死是李倩所为?”
“当然,真正要杀害王元鹅的不是李倩,而是王乾山。李倩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工具。这个女人,当年为了王乾山辞职离婚,抛弃亲人,现在为了王乾山再杀个把人,也是理所当然。”
“王乾山行动不便,更重要的是,他瘸了一条腿,特征太明显,不管是通过目击证人还是监控视频,我们只要发现案发前,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一个瘸了一条腿的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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