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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新世界?”钟妙被姐姐问得一怔,想了一会道:“你说的是老火车站那边的批发市场吧?那里生意还不如天桥市场呢!听说jsg最近那边摊主都在闹退租。他们那边生意不好,天桥这边租金就开始见风涨,越涨越离谱。再这么涨下去,我要收摊了。”

钟卉垂下眼眸,原来92年新世界批发市场已经开了。上辈子钟卉去那买过几次衣服,款式好看质量也不错。

新世界后来发展成了海临省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多少小店主拎着麻袋去那批发服装鞋袜,转手一卖赚得个盆满钵满。

钟卉有了主意:“下个礼拜天我们一起去新世界看看。”

钟妙一头雾水地看着姐姐,都说了生意不好,那地方有啥好看的?姐姐今天太奇怪了,先是像在菜市场买菜一般买了套房子,紧接着又说要去快倒闭的批发市场看摊位。

钟卉知道一时半会跟她讲不清楚,只能含糊道:“据说那里以后会开成专门的服装批发市场,整个海临省第一家专业的服装市场,生意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先去那看看再说。”

钟妙犹豫一会,答应下来了。天桥市场龙蛇混杂,管理又混乱,摊位费一直在涨,她早就想换地儿了,苦于没找到更合适的摊位。

姐妹俩便商定好碰头的时间。钟妙挽着姐姐的手,送她到公交站台坐车,看着着姐姐微微泛青的眼眶,她忍不住开口道:“姐,你放心,你和姐夫离婚的事,我不会跟爸妈讲。什么时候你愿意告诉他们,你自己说。”

当年钟卉因为未婚先孕的事和家里闹得很僵,这两年关系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她离婚这事钟妙打死也不敢和家里提,这一提又是一场家庭大战。

钟卉看向前方,淡声道:“等江晟回来,我跟他办完离婚证,再跟爸妈说。”

小辈真打算离婚了,长辈哪里拗得过呢?说到这个,钟卉又想到禾禾,这事还没跟禾禾提。

真正让她头疼的是禾禾,重活一世,她再不想女儿因为她和江晟之间的事,受到伤害。

钟妙在一旁道:“姐,等你快生了,下午收摊了我去你那陪你吧。你坐月子没人搭把手哪行?”

钟卉拍了拍妹妹的手:“你白天要忙生意,晚上哪来精力照顾我?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请个全天保姆。”

上辈子生禾禾,婆婆过来帮了两个月的忙,整得钟卉快产后抑郁了。说实话,她宁愿辛苦一点,也不愿天天对着一个时刻给脸色的婆婆。

六个月前禾禾闹觉都闹得特别厉害,一个晚上哭个十几回。禾禾一岁前,钟卉没睡过整觉。长期睡眠不足,她大把大把地掉发,脾气也变得特别暴躁。

再看看江晟,不管孩子哭得多凶,他都睡得跟头猪一样,钟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养过一个孩子钟卉才知道,带孩子最省心的方法就是花钱请人来帮忙。

钟妙知道姐姐的性子,点头道:“到时候我有空多过来看看你。”

第7章认购证

钟卉买了房子,浑身充满了干劲,走路都带风了。回到家里给女儿做了晚饭,又睡了几个小时,便赶去上晚班。

到了厂里刚好上早班的同事在交班,钟卉一眼就在在排队的人群中看到穿着挡车工制服的小姑子,看样子已经上了几天班了。

江雯最终还是想办法进了国棉厂,钟卉并不意外。

江雯和许瑶清正亲热地并肩站在一块,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许瑶清耳朵上戴着一对很漂亮的金色耳环。她在厂办上班,算是坐办公室的干部,平时可以不用穿制服。

钟卉看了好几眼,只觉得那耳环十分眼熟。

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对耳环是江雯的。她倒是大方,为了走许瑶清的后门进厂,竟然把最宝贝的耳环送了出去。

钟卉只觉好笑,也不知道到时候要下岗了,江雯会不会悔青肠子。

江雯的目光和钟卉撞个正着,趾高气昂地朝她挑衅一笑,却见对方那对漆黑的眼珠平静地扫了自己一眼便挪开了。

那一眼瞧得江雯浑身不舒服,脸色难看起来。一旁的许瑶清假装没看到钟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江雯用挑剔的眼光又扫了钟卉几眼。一样穿着单衣单裤,饭单软帽,她嫂子站在那儿就是跟人家不一样。

细溜的苗条身材,哪里像生过娃的?看了钟卉身上罩着的白色饭单,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江雯眉头不由皱起。

钟卉那件改短了,下摆做成个弧,好看多了。再看看自己这件,长得快到膝盖了,怎么看都像个“烧饭婆”。

江雯黑着脸拍了拍身上的工作服,决定回家也把自己的饭单改短些。

钟卉懒得管江雯的事儿。江雯愿意花钱进棉纺厂是她自个的事,别来烦自己就行了。

到了质检部,钟卉发现一个班组的同事正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同组的李爱娣和叶大姐一把拉过她:“钟卉,上回我们卖给那些个体商户的废布出事了!”

钟卉愣住:“出啥事了?”

叶大姐气得脸色通红:“那些个体老板黑心的哟!想到往布里面浇水的馊点子,加大重量卖出去,这不是赚黑心钱吗?被质监局查封了,一查是咱厂的布,记者都找到厂长这里来了!这下国棉厂出名了!”

李爱娣抱怨道:“你说厂长也是,这事跟咱们有啥关系,明明是黑心个体老板搞的鬼!”

钟卉四下看了看:“刘工呢?”

李爱娣:“被厂长喊过去了,说不定正在挨批。”

叶大姐唉声叹气:“早说了别做什么拖把,这下好了,搞三产没赚到多少钱,还惹得一身骚……”

钟卉简直无语,忍不住打断她:“叶大姐,一码归一码。三产是为了厂里创收,至于个体老板,他从咱这里把废布买走,剩下的事就不归咱们管了。厂里只要把这个跟记者说清楚,也就行了。刘工和厂长要是说不清,咱班组的人直接找到报社去!我就不信,还没个说理的地儿?!”

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话倒让叶大姐稳住了心神,眉头一皱:“这个记者要是敢乱写,我肯定上报社跟他撕掳!”

话音刚落,刘工回来了,将班组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会。

刘工最近牙病犯了,右脸肿大了一圈。他捂着肿胀的腮帮子,声音含混而沉重:“各位,刚接到厂里通知,咱们手头上的三产工作暂时停一停。拖把不扎了,垫肩也暂时不做了。大家都知道厂里现在资金困难,为了响应市里调整产业结构和淘汰落后产能的号召,咱们国棉厂要带头进行下岗分流!”

这话一出,班组的同事们都炸了锅,所有人脸上都变了色。钟卉也很吃惊,她没想到下岗来得这么快。她印象中厂里是93年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下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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