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冷冷睨了沈初一眼,“你倒是不怕死。”
沈初沉默片刻,抿着嘴苦笑。
“其实罪臣很怕死,但当初选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日。
罪臣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到宁安侯府沉冤昭雪,但到了地下,罪臣可以告诉祖父和爹爹他们。
陛下是个明君,更是仁君,一定会为宁安侯府正名的,他们泉下可以安息了。”
隆庆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冷哼。
“倒也不必如此激朕,只要督察院查明沈知行确实是冤枉的。
朕会亲自下旨,恢复宁安侯府沈氏一族的声誉与威名。”
沈初眸光一亮,认认真真磕了个头。
“多谢陛下。”
说完又忍不住可怜兮兮的一笑。
“陛下,如果要砍头的话,能不能找个下手利落的刽子手,一刀下去头和脖子就能分开的那种?”
隆庆帝被气笑了。
“胆子不小,死到临头还敢和朕讨价还价,难道你还想自己挑选行刑的刽子手不成?”
沈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以吗?”
隆庆帝......
裴渊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沈初的肩膀。
“行了,父皇若想要你的命,哪里还会重新宣你上殿,一道圣旨就让人把你押送菜市口了。”
沈初倏然抬头看向隆庆帝,“陛下不要罪臣的脑袋了?”
隆庆帝没好气地指了指裴渊和李承宣,又拿起桌上的奏折晃了晃。
“老六和承宣跟朕求情半天了,还有威武候府,清河郡主府,督察院的联名奏折,户部几个官员的折子.....
都是给你求情的,呵,朕才知道你人缘不错啊。”
沈初干笑,“陛下教导有方。”
隆庆帝脸一沉。
“看在你是沈知行的小儿子,老宁安候的小孙子份上,看在你办差不错,又帮朕找到宝藏的份上。
朕可以不要你的脑袋,但假冒身份参加科举终究是大事实,朕不能不罚你。
这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父皇!”
“陛下!”
裴渊和李承宣同时开口。
隆庆帝抬手制止了二人,垂眸看向沈初。
“朕要罚你,你可认?”
沈初心下有些惴惴不安。
陛下不会是要打板子吧?
她紧张地攥着手,点头道:“罪臣愿意认罚。”
隆庆帝见他神色沉静,没有丝毫慌乱,更没有吓得脸色苍白,哭天喊地的,心中不由暗暗点头。
“罪臣沈初冒名参加科举,犯下欺君之罪,即刻免去沈初五品御史之职,暂且幽禁天牢。
待宁安侯府一案水落石出之后,再行发落沈初。
来人啊,立刻将沈初带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呼,还好,不是打板子。
沈初苦中作乐地想,天牢至少比死牢好一些。
裴渊却道:“父皇,沈初身上尚有朝阳草的毒没有解,需要三日施针一次。
还请父皇开恩,允许他暂且幽禁家中,由禁卫军代为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