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夜里不能视物,裴渊听声辩位的能力已经出神入化。
然而还是没能躲过沈初这惊天一喷。
一口醒酒汤全喷在了他胸前。
大红色的飞鱼服洇湿一片。
“沈初!”
裴渊青着脸咬牙道:“你多大的人了,喝药还吐?”
“咳...咳咳!”
沈初发出剧烈的干咳,咳得都快吐了。
心虚啊。
她喝醉后都说了啥啊?
沈初一边琢磨着,一边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嗓子忽然发痒,想咳嗽,所以才吐了一口。
要不殿下去换身衣裳?”
裴渊抬手摸了摸潮湿的衣襟,板着脸扯下外袍,随手丢在床头。
沈初连忙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了件外袍递过去。
裴渊随意套在身上,微微蹙眉。
“这么殷勤?沈初,你在心虚什么?”
沈初瞪圆了眼,干笑。
“我没有心虚啊,殿下刚才问什么?哦,孩子是吧?
嗐,我随口乱说的,喝醉了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我从小就这样,喝醉了酒不是骂人,就是背诗,反正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裴渊眉头微蹙,“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殿下以为呢?总不能我一个男人有了孩子吧?”
裴渊薄唇紧抿。
他能说在那一瞬间,脑海里真的浮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想若沈初是女子,又怀了他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还真的是魔怔了,连这么疯狂的念头都敢想。
裴渊揉了揉额头,轻哂,“你这习惯还真是无人能出其右。”
嗐。
沈初暗叹,这要归功于自己有个好师父。
为了扮好一个男子,不让她因为喝酒露馅,从小师父就锻炼她的酒量。
可酒量这东西真不是锻炼就能上去的。
二两半是她的人生极限。
无奈之下,师父只能改为训练她酒后发酒疯。
训练她喝了酒要么骂人,要么背诗歌。
师父的原话是:“别人说朝西,你就向东,别人让撵狗,你就杀鸡。”
反正就是嘴里不能说一句真话。
但凡说出一句真话,师父都会在第二日酒醒后狠狠罚她。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练就了酒后信口胡诌的良好习惯。
怎么到了裴渊面前喝醉了竟秃噜出孩子的事了?
难道师父的训练失灵了?
她琢磨着问裴渊,“我除了说这个,没对殿下做别的吧?”
“你觉得呢?”
沈初头皮一麻,奈何脑海里对于醉酒后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骂了殿下?”
骂倒是没有,只不过是摸了他的脸,捏了他的耳朵。
裴渊捻了捻手指,想起沈初柔软的手揉捏带来的热意,心中忽然说不出的烦闷。
既然知道他和沈初两个男人不可能有结果,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是让沈初更加远离自己而已。
他闷声道:“没有。”
没有就好。
沈初松了口气,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裴渊忽然起身,“我今天夜里返京,已经让金宝和内务处说过了,这间房你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