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怕你蠢,连累我暴露身份。”
“你!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懒得同你说。”
沈初气呼呼地抱起柴火转身就走。
裴渊冷哼一声,提着木桶离开了。
沈初转头,看到他后背几乎全被血迹染透了,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如果刚才裴渊没拉住她,现在挨鞭子的人就是她了。
裴渊其实是为了她才受伤的。
这个念头冲进心里,令她心头的怒气顿时散去。
夜幕降临,有人推着车来送饭了。
管事出来挨个检查盐工们煮出来的盐。
沈初和裴渊煮的盐刚刚好够二十斤。
管事将盐丢进木桶里,轻哼一声,“还算能干,明天每人交三十斤盐。”
沈初倒抽一口气。
他们这一天根本没闲着,勉强才煮出二十斤,明天要三十斤,岂不是得煮到夜里子时。
周围的人神色木然,仿佛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管事摆手,“行了,去领饭吧。”
煮够二十斤盐的,每人可以领一个干饼子,一碗野菜汤。
沈初咬了一口饼子,干巴巴的,硌牙,再喝了口野菜汤,差点没吐出来。
又涩又苦,最关键的是竟然没有一点盐味。
她转头看向裴渊。
裴渊正满脸嫌弃的看着野菜汤。
若不是碍于管事在,估计他早就倒了。
发完晚饭,管事吆喝着离开了。
旁边有个身影逐渐靠近,沈初还没反应过来,一粒盐丢进了他碗里。
是那个因为盐被打的老伯。
他朝着沈初微微点头,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裴渊,小心翼翼的从帕子里摸出一粒盐递给沈初。
沈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给我六哥的?”
裴渊转头看了过来。
老伯将盐放进沈初手心里,搓着手小声道:“快喝吧,喝了才有劲干活。”
说罢,他佝偻着身子迅速离开了。
沈初将雪白的盐粒放进裴渊的碗中。
知道裴渊夜里看不见,她将老伯给盐的事情说了,小声感慨道:
“老伯将盐看得比命还重要,却能拿出来给我们吃,这不比一声谢谢有意义?”
裴渊垂眸,默不作声地喝了碗里的汤。
沈初没再继续往下说,慢吞吞地就着野菜汤将饼子吃了下去。
裴渊却忽然转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初眨了眨眼,“六哥啊。”
他们两个现在化名一个陆六,一个陆七。
“你觉得不妥?不然我改改,直接叫你哥?或者陆六?”
裴渊沉默片刻,道:“不用改,六哥就很好。”
沈初......莫名其妙。
夜深了,盐场逐渐安静下来,盐工们劳累一日,纷纷倒头睡去。
沈初将裴渊悄悄拉进树林中,催促道:“快把衣裳脱了,我给你上药。”
裴渊默了下,安静地将上衣脱了下来。
黑暗中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沈初嘴上避嫌,心里不还是担心他的伤势,甚至愿意亲自为他上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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