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趴在床上,安静地听着红袖骂骂咧咧。
其实她后背的伤,看着严重,实际也就是一层皮外伤。
她知道裴渊坚持行刑是为了维护她。
若是真让禁卫军打,结结实实二十杖下去,她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现在的结果已经比她预料的要好很多。
但后背的伤口是真的疼啊。
“你再骂两句听听,解疼。”
红袖很听话,“听说陛下都下旨杖责二十,他非要五十,依奴婢看,他就是想杀鸡给猴看,恐吓其他官员,让人以后不敢再弹劾他。”
“红袖,你在骂我是鸡?”
“哎呀,奴婢的意思是说六皇子心狠手辣,人面兽心,丧心病狂,衣冠禽兽....公子,这么听着解气不?”
沈初听爽了,“解气,上药别停啊。”
“别骂了,说说正事吧。”乔姨娘在旁边看着主仆俩一唱一和,忍不住打断两人。
“阿初,你刚才吐得好厉害,不会真的怀了孩子吧?”
沈初刚刚平复的心情顿时又不愉快了。
“应该是闻到了血腥味才吐的吧?”她有些迟疑。
“你以前闻见血腥味吐吗?”
不吐,她抿了抿嘴,神情有些复杂。
这是第二次了。
裴渊割三皇子的那天夜里,她闻到血腥味也吐了。
乔姨娘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答案。
“不能再等了,明天我悄悄请个大夫进来看看。”
确实该找个大夫看看了。
沈初道:“府里人多眼杂,不能让大夫入府,还是我出门找个隐蔽的医馆看吧。”
乔姨娘蹙眉,“可你身上的伤?”
“皮外伤不要紧,上了药休息一夜就能活动了,但此事不能被外人知道,毕竟大家都以为受了重伤,怎么也得卧床休息半个月。”
乔姨娘点头,“明日我在你的院子里守着,你和红袖早一点出门,快去快回。”
翌日天刚亮,沈初和红袖就悄悄出了门。
出了居贤坊,红袖雇了辆马车,一路到了城南。
城南都是普通百姓们住的地方,富户和达官显贵鲜少有人涉足,这也是沈初特意选城南的原因。
她和红袖两人都换了女装,蒙了面纱,找了一家相对幽静的医馆。
大夫是个发须皆白的老头,闭着眼把了半天的脉,又问了几个问题,方才收回手。
红袖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沈初心中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期盼听到什么答案。
老大夫笑眯眯的道:“是滑脉,恭喜夫人啊,你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沈初只觉得一声响雷在耳畔炸开,脑子一片空白,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有了裴渊的孩子?
下一刻老大夫话音一转,满脸忧虑,“不过夫人气血两亏,脉象虚弱,有滑胎的迹象啊。”
沈初脸色微变。
红袖急得一把抓住老大夫的手,“你没看错?是不是我们夫人身上的伤影响了孩子?”
老大夫皱眉道:“胡闹,身上有伤当然会影响孩子啊,怀了孩子怎能不注意爱惜自己,怎么还能受伤呢?”
红袖一叉腰,气呼呼地骂道:“都怪六...六混蛋把你打伤,这下好了,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了才是作孽呢。”
六混蛋,倒也是个别致的称号。
沈初心情复杂,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一片平坦的小腹。
这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个小生命在里面生长了,她刚知道就要失去了么?
“大夫有没有办法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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