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冷萤已经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和善了,石番刚刚主动给解药的行为,让她对石番稍稍有了点好感。
可是,在石番眼中,这女孩实在不像什么好人。
哪有好人能撞翻那么重的武器架?哪有好人拿枪尖顶别人喉咙?哪有好人随身带着杀虫剂啊?
石番紧张地又往后退了退,死死护着怀中背包,脑门和鼻尖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程相儒觉得是冷萤吓到了石番,于是走过去劝道:“真的,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不待他把话说完,却见石番用提防的眼神看向他,并快速蹬腿后退,甚至偏向了冷萤那边。
“我特么……”程相儒无语了,心说自己难不成比冷萤还吓人?
冷萤冷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杀虫剂:“我给你机会,你别不珍惜啊。你那些毒虫只会害人,我在这里灭了它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不过,你到时候可能会比较惨。没了蛊虫,你应该是没脸再回苗疆了吧?”
石番猛地扭过头,一脸震惊地盯着冷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你怎么猜到的?”
冷萤摆了摆手:“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还轮不到你问我。”
其实在她眼里,石番的来历根本就不需要猜。
那操控毒虫的手段,那特色鲜明的水青色长裤,以及从大山深处带出来的天真和淳朴,无一不在透露着石番的来历。
不过冷萤想不通的是,以石番这么小的年纪,大老远从苗疆跑来东北,还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金剑?
与那些觊觎金剑的势力相比,石番即使会操控蛊虫,也终究只是一个人,完全不够看的。
冷萤只用一罐杀虫剂,就轻易给石番缴了械,让他只能站直了挨打,连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当然了,如果没有随身带着杀虫剂,估计冷萤面对石番的手段,也会感到非常棘手。
可如果他不属于任何势力,为什么又盯上了那把金剑?
提到金剑,冷萤就想笑。
这小子出来前难道不先做好功课吗?竟然把陈尚可捞出来的破剑当成了宝贝一样护着。
石番嘴很硬,紧抿着双唇,不再做声。
冷萤瞥了一眼朱洛夫那边,见朱洛夫的脚踝已经消肿了许多,虽然走路还有点受影响,但已经不需要别人搀扶。
她有些失去耐心了,不想再浪费时间,对石番的目的和身份也都没了什么兴趣,于是收回红缨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算了,你走吧。”
石番闻言一愣:“真的?”
冷萤耸了耸肩,不再看石番一眼,扭头来到程相儒旁边:“咱们也差不多要走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咱们得想办法把那个守墓人揪出来。”
程相儒一边随冷萤往周老板那边走一边道:“是的,他应该知道很多,必须要问问他,金剑是谁拿走的,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金剑被人拿走了?”石番在后面惊呼出声。
冷萤理也不理石番,继续往前走。
谁知,石番竟然追了过来:“你们怎么知道金剑被人拿走了?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冷萤头也不回地道:“都说了,不回答我的问题,就不要跟我问东问西的。谁理你?”
石番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了,你也会告诉我?”
冷萤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旁边的程相儒,把程相儒看得一愣。
“看我干吗?”程相儒皱起眉头。
冷萤笑道:“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比你还憨的。”
“我……”程相儒无语了。
“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石番追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冷萤的去路。
冷萤戏谑地看着石番:“那你说吧。”
石番又纠结了一会,眼看着冷萤不耐烦地想要绕过他,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金剑有什么用,我是为我婆婆找的……”
石番出生在湘西苗疆的深山里,因为父母在外打工,常年不回家,所以他是由婆婆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到大。
他的婆婆在当地是有名的巫医,擅长巫蛊之术,养了无数蛊虫。
那些别人谈之色变的蛊虫,在婆婆手里,却是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
随着婆婆年纪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不方便,石番开始帮婆婆捉虫、养蛊,甚至还可以去帮寨里的人治疗一些常见的小病了,算是继承了婆婆的衣钵。
就在不久前,婆婆生病了,病得很重,卧床不起,连她养的那些蛊虫都没法治好她。
石番急得不行,想要带婆婆离开大山,去大城市找大医院治病,却被婆婆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婆婆说,她自己的病她最清楚,她常年跟毒虫打交道,体内积攒的毒素太多。虽然那些毒素在他身体里达到了近乎平衡的状态,但她年轻时还能靠体质去撑,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已经无法再去承受。
这不是病,是命!
婆婆还说,虽然她知道这是她的命,但却有一个很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找回寨里遗失的宝贝,而那个宝贝,就是一柄金剑。
那柄金剑在数百年前是被寨里用于镇压风水的,但却被她的一位祖先偷走,不知去向。
经过无数代人的苦苦寻觅,真的线索终于被找到。
原来,那位偷剑的人,在明朝末年,在偷走金剑离开寨子后,竟然一路北上,最终出关去了东北,住进了一个女真人的部落。
而那个部落,正是最终统一女真各部的努尔哈赤所在的部落。
所以寨里老一代的人都认定,那柄镇风水的金剑,一定就在关外三陵之中。
据说,寨里曾有一代代人去福陵找过,有人去永陵找过,有人去昭陵找过,却都是一无所获。
就好像,那柄金剑凭空消失了一般。
婆婆还是个小女孩时,她就听说过这些事,但她只当传说故事去听,从未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