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宿被咸鱼大叔这种狂妄的态度激怒,但他已经落入二十四星宿阵中,轻易无法脱身。他咬牙冷冷瞪了一眼咸鱼大叔:“看我的热闹,是会付出代价的!”
咸鱼大叔不理会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悠悠闲闲地喝酒。
箜篌心中一动:“大叔,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不帮不帮。”咸鱼大叔摆手,却刚好放出一道灵气,把准备攻击箜篌的九宿击退,“老胳膊老腿儿的,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身子骨,打架已经打不动了。”
众大能见他谈笑间便让九宿近不了箜篌的身,心中大为惊骇,此人究竟是谁,修为竟如此高深莫测?
“您要是不帮忙,我跟桓宗可撑不住。若是让这个邪修毁了雍城与整个修真界,你上哪儿吃美食,谁还买你的咸鱼?”箜篌趁着这个机会,往自己跟桓宗嘴里塞了两颗平复灵力的丹药,“而且若是我们云华门被毁,你在雍城的小院铺面都不值钱了。”
“这倒也是。”咸鱼大叔摸了摸下巴,“那你们两个去打他,我在这里替你们助阵。”
“多谢大叔。”箜篌拔起凤首,就与九宿缠斗起来。
桓宗的龙吟剑要护住云华山的灵脉,所以不能动,他从收纳戒里取出一把神品灵剑。
“等等。”咸鱼大叔抛出一把剑,“用这把。”
桓宗接住剑,剑上一股龙息流淌,与龙吟剑的气息十分相近。他看了咸鱼大叔一眼,作揖道:“多谢。”道完谢,他上前与九宿战在了一起。
多了一个奇怪的帮手以后,九宿发现自己处处受制,只要他能够伤害到桓宗与箜篌时,那个神秘男人就会出手相助。此刻的他,就像是被困在水缸中的鱼,进退不能。
桓宗从筑基后,就时常与人对战,死在他手中的作恶邪修更是不少。他每一招每一式都毫不留情,与箜篌配合默契,不到两个时辰,九宿身上便已经鲜血淋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唉。”咸鱼大叔在旁边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实战经验还是太少,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把这种祸害给弄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修真界真是没落了。
九宿被箜篌与桓宗逼到了绝路,他忽然怪笑道:“天道不公,既然注定让我不能飞升,那么你们这些伪君子也不要想好过。”
他伸手朝胸口一拍,逼出了自己的内婴。
“他要自爆!”金岳惊骇大喊。
一个大乘圆满的修士,内婴自爆足以毁了整座雍城!
“阿弥陀佛!”天空中忽然升起佛陀法相,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穿着僧袍却没有披袈裟的僧人忽然把九宿逼出来的内婴吸入了自己体内。
“圆尘法师?!”
箜篌认出,这位微胖的法师正是与红言真人曾经有过纠葛的圆尘,她往前走了一步,却被桓宗拉了回来。
圆尘法师双手合十,对箜篌微微一笑:“佛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诸位,请多多保佑。”
此言一落,他整个人便被强大的内婴爆炸,化作了灰烬。
箜篌怔怔看着这一幕,伸手想要抓住在空中飞舞的青烟,却只握住了一把空无。
失去内婴的九宿萎顿在地,他想不到这种时候,竟然会有人敢把他的内婴是纳入身体里,用浑身灵气包裹住内婴,把伤害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
这些伪君子,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当年他误入星宿殿,窥得天机,说他此生无飞升机缘,身败名裂。他不信天命,只信自己,为什么他最终的结局,仍旧如天机预言中的一般?
一把剑插入他的胸膛,杀他的人不是早有盛名的仲玺,而是那个黄毛丫头。
“望宿门主没有骗你,真正的天命之子是我。”箜篌拔出水霜剑,看着九宿不甘地倒了下去,身体晃了晃,转身看向咸鱼大叔所在的方向。
咸鱼大叔早已经不在,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去。
她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朝地上倒了下去。
让一个只有分神期修为的音修,拼出了大乘期的力气,她连在娘胎里吃奶劲儿都拿出来了。现在危机解除,她哪还能够强撑,闭上眼就恨不得睡个十年八年。
“箜篌!”
“箜篌姑娘!”
“箜篌仙子!”
云华门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城中的尸首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几日前的厮杀不曾出现过。
街头巷尾的雍城百姓讲着箜篌仙子结道大典的奢华与大排场,小孩子们扎堆凑在一块儿,比谁抢的红包更多。大人们扯着嗓子叫孩子不要乱跑,孩子们一阵叽哩哇啦的闹腾,整个城市充满了烟火的鲜活劲儿。
“卖咸鱼,卖咸鱼。上好的咸鱼,一条一块半灵石,三条五灵石。”
“老板,你这咸鱼三条怎么还比一条卖得贵?”
“老子今天心情好,想要卖贵一点。”
从云华门下来的大能们听到这段对话,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往旁边看过去。
“诸位仙长要买咸鱼么?”咸鱼大叔坐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招呼。
不爱吃咸鱼的大能们咬咬牙点头:“买。”
这种神秘人物,得罪不起。
“十灵石一条,一百灵石五条。”
大能们:“为何卖给我们的咸鱼会贵,因为鱼更好?”
“不是。”咸鱼大叔站起身,用蒲扇赶着店里的苍蝇,“我比较喜欢宰冤大头。”
冤大头们:“”
买!
几位宗主带着弟子买了一堆臭咸鱼,走在最后面的九凤门门主忍不住停下脚步道:“前辈,您可是魁赢真人?”
咸鱼大叔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盐霜,头也不抬道:“魁赢真人是谁?不认识。”
九凤门门主愣了愣,拱手道:“是晚辈打扰了。”
咸鱼大叔没有理会他。
“龙哥。”等这些大能离开以后,隔壁书斋老板探头道,“你又要关店出去玩耍了?”
咸鱼大叔得意一笑:“宰了几个冤大头,老子要出去好好享受。”他看书斋门口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妙笔客新书有货,料想是哪个有名的写书人,便道,“这个什么妙笔客的话本给我拿一本。”
“好嘞。”书斋老板点头道,“幸好你开口早,不然到了晚上,就要卖光了。”
咸鱼大叔随口答道:“看来这妙笔客的书挺受欢迎。”
书斋老板嘿嘿一笑,转身取了几本妙笔客的书塞给咸鱼大叔:“这些都拿去。”
咸鱼大叔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书,最上面一本名为永世相随,他抽了抽眉,什么玩意儿。他一个没了道侣的鳏夫,看什么永世相随?
云华门的弟子发现,自家主殿虽然被砸得粉碎,但是宗主心情好像不受丝毫的影响,整日里美滋滋的,好像捡了天大便宜一般。
弟子们有心想问,但是长辈们谁都不多说。他们只能偃旗息鼓,不过想到邪尊已除,他们又高兴起来,日后又能平静安全地过悠闲日子了。
栖月峰上,刚从美梦中醒来的箜篌靠在桓宗怀中,看着山中翻涌的云层:“桓宗,你说圆尘大师,有没有真正的放下红言真人?”
桓宗摇头:“我不知道。”他低头吻了吻箜篌的额头,“我只知道,永远都不能放下你。”
箜篌笑了笑,伸手揽住桓宗的脖颈:“天气正好,我们去双修吧。”
“不是去天地双修?”桓宗拇指轻轻划过箜篌的红唇。
箜篌眨了眨眼,“两不误?”
李柔发现,箜篌师叔与仲玺真人成为道侣的第一年,仲玺真人没有回琉光宗。琉光宗弟子前来探望时,见箜篌师叔洞府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努力修行飞升中,请勿扰”。
琉光宗弟子回去了。
箜篌师叔与仲玺真人成为道侣的第三年,仲玺真人还是没有回琉光宗。琉光宗弟子又来探望,箜篌师叔洞府门口的牌子已经落了灰,上面的“努力修行飞升中,请勿扰”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箜篌师叔与仲玺真人成为道侣的第五年,仲玺真人带箜篌师叔去琉光宗住了一年,两人没有飞升。
两人成为道侣的第五十年,箜篌师叔修为晋升到大乘期,两人在栖月峰的洞府上,又挂上了“飞升勿扰”的牌子,但他们还是没有飞升。
这个牌子的意思,究竟是飞升这种事不要打扰他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去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