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哭夜夜哭,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你凭什么哭?你连个把都长不出来,你有什么资格哭?!”
掌心打到麻木,婴孩的气息愈来愈微弱,还是同病房的人喊来医生,这才勉强保住了林乔一条小命。
罗金玉经过药物治疗后有所好转已经是一个月后,她带上刚刚足月的孩子回了家。
家里的情况很不好,她看见都心痛了半死。
地里的种植物大面积坏死,几亩地颗粒无收,而今日又是农商集团来收粮的日子。
林德顺卖不出多少粮食,加上税收,他整整一年白干,神情萎靡的坐在沙发里。
看着妻子抱着孩子回来,他冷冷一笑,神情阴暗的嘲讽道:“你生孩子的那天突然下了酸雨,我没有关棚,去年整年一毛钱没赚着,钱全倒贴给了你,家里现在连口饭都难吃,要是个儿子我忍忍也就算了,可罗金玉,你可真难耐啊骗老子。”
他强壮的身体站到罗金玉面前,随手拿起旁边的平底锅,朝她身上抽了下去,凶狠的态度似要将一切都从肉体的伤害里补偿回来。
她发出几声凄厉惨叫,“我错了!”
“没有儿子、没有钱,现在地还受到了污染,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因为这个女孩,这个扫把星!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无辜的婴儿被丢到了沙发角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罗金玉趴在地上挨打,她仰头对上她纯真的模样,眼里怀揣的仇恨化作大火熊熊燃烧。
没生下她就好了。
要是没生下她就好了!
林德顺打够了,随手将锅丢在一边,拿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缓了口气问:“现在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过了会罗金玉缓缓爬起来,忍着疼,颤抖说:“不能杀了她,我们花了一年的钱,都要在她身上补回来,都在她身上补回来。”
她的痛苦不能白受,所以她选择将痛苦全部还给自己年幼无辜的女儿。
婴儿要吃多少东西?只要不死能长大就可以了。
儿子还要继续生,老婆还是要养在家里,那孩子长大也勉强算一份劳动力,林德顺想了半宿最后同意了罗金玉的办法,总不能真的人财两空,什么也捞不着。
林乔的名字也是林德顺随口起的。
之所以名字里带乔,仅仅是因为林德顺认为她是个骗子,乔装打扮装个儿子失败的产物,她是假的,是坏的,是恶的。
出生时她有多么的强壮,后来就有多么的苍白瘦弱。
林乔想过无数种被讨厌还能活下来的可能,现在才明白自己之所以能长大,是要偿还那一年来给林德顺二人造下的损失。
可天气不是她掌控的,性别不是她掌控的,她什么都没有的带着一副天真来到这个世界,却成了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
难怪罗金玉一直那么恨她,难怪.
她确确实实,从来没有被爱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个白胖的婴孩逐渐抽条,成了满身烫伤的女孩,像条狗般卑微的在家里生存。
她没有任何可以喜欢的东西,没有任何人权,她承受了来自这个世界的全部恶意,目光空洞如行尸走肉,再无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