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放完,不等对方反应,她直接收线关机。
——
甄真初次在这里留宿,睡得并不踏实。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加上浅眠,当客厅电话响起时,她几乎霎时惊醒。
没一会儿,听见霍旭西接起,不过寥寥几句,毫无预兆地,突然传来“啪嗒”巨响,她赶忙下床出去,看见座机被砸烂。
“怎么了?”
甄真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像只刚打完败仗浑身血痕的大狮子,让人难以接近。
“阿旭?”
“没事,你休息吧。”霍旭西回房间三两下换了衣服,抓起钥匙,沉着脸大步离开。
电梯下到车库,因为愤怒,脑子反倒无比清醒,开车直奔陆梨家,准备找她把话问清楚。
谁知刚驶出小区,街道空旷,路边的孤身女子映入眼帘,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陆梨冷得浑身哆嗦,双臂紧抱在胸前,头脑昏昏沉沉。
胸口堵得发疼。
她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无所谓,心脏只是疼一疼,又不会碎掉。
可是真他妈难受啊,鼻子酸,眼眶更酸,喉咙仿佛吞了石头,噎在那里,慢慢窒息。
正在这时,一辆汽车停在前方,某个熟悉的身影推门下车,朝她走来。
陆梨瞪大眼睛,惊恐地倒吸凉气,接着埋头加快步伐。
霍旭西上前把人抓住。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嗓音沉沉,隐含恼怒。
“散步。”
“大半夜抽风呢?刚才说那些屁话是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你耳朵聋的吗?”陆梨甩开他的桎梏:“不想看见你,离我远点儿。”
霍旭西错愕地捕捉到她眼底的疏离和恨意。
没错,陆梨恨极了。不过与其说讨厌他,不如说讨厌喜欢上他的自己。
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她这么难过?凭什么害她变成这副鬼样?
陆梨咬牙,闷不吭声沿着街道往回家的方向走。此时此刻,情绪掀起巨浪,不由控制,只把他往最坏的地方想。
凌晨三四点,他跑出来干嘛?家里又没安全套了,下楼买套吗?刚才那通电话妨碍了他的好事吧?
陆梨抹抹眼睛,认定他和宋玉彬一样可恶,哦不,可恶二十倍!不仅花言巧语虚情假意,还哄骗人的真心,骗出来扔到地上践踏!
她真笨,竟然会上当。
……
霍旭西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搞不清楚状况,也管不住自己的腿,就这么跟着她,走了好远一段路。
街边紧闭的商铺像一块块墓碑,昏暗的路灯从树顶洒下微弱光线,长夜寂静。
郁闷和不悦在沉默中逐渐消解,他琢磨今夜种种,大概猜到其中的曲折。
很意外,几乎难以置信。
“喂,”他想说点儿什么:“你不冷吗?”
陆梨听见那放软的语气,明白他已经识破一二,于是更加羞愤,指甲抠住胳膊,全当没有听见。
“头发谁给你剪的,有没有叫他赔钱?”
赔你老母。
“我昨晚刚回来,你就半夜出门散步,真巧哈。”
哈你全家!
经过空旷的人行道,陆梨下意识停住脚。
霍旭西来到身边:“还用等吗,你穿得比绿灯还绿,多显眼。”
她忍无可忍,抬腿狠踢下去:“别跟着我!滚!”
霍旭西疼得“嘶”一声,抱住小腿用力搓揉:“家暴家暴,谋杀亲夫呢?”
陆梨恨死他吊儿郎当的德行。
“我电话里说得够清楚了,你要不要脸?”
“要啊,你不就喜欢我这张脸?”
陆梨气闷,放弃理论,直接走人。
应激状态的猫,怎么顺毛都不行。霍旭西没再逗她,不远不近地跟着。
到金玉良苑,足足走了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