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逆着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宛若鬼魅,李咏吓得失声,动弹不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汗瞬间从鬓发落下来,他双指夹着剑尖移开,一脸谄媚,“知许啊,有话好好说,动刀动剑伤和气。”
凤妤没想到谢珣还认识李咏。
方玲君悄悄告诉她,“当年贵妃娘娘在进宫前,许的就是李家大郎。李咏是他的胞弟,谢家三位公子都很喜欢这位准姐夫,李家虽然迁出京都,却在最富庶的扬州当官,也是镇北侯府在暗中庇护。”
“你若想活,扬州接下来就听我号令,马上把兵力撤回来,不要在街上胡乱杀人,守着城门和码头,所有人不得进出扬州,哪怕是方大帅来了,也不要放人进城,你派人在街上乱杀,只会激化矛盾,如今当务之急是稳住灾民和百姓,把康健的百姓和染了疫病的百姓隔离,有病治病,不能让疫病传播,这种混乱局势下,你不派兵维稳,还激化矛盾,这么多年在扬州当官,脑子都进水是吧?”谢珣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把他的官帽都打落在地。
李咏早就惶恐不安,更是六神无主,“可你……你来管扬州,我有多少条命也不够砍的啊。”
“我就算不来,扬州乱成这样,宇文景会放过你?内阁会放过你?扬州会遭难全是你的过失,本来就要株连九族,如今你只能听我的,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谢珣把瘫在地上的他拽起来,“马上把人都撤回来!”
李咏本就不是什么治国之才,能在扬州站稳脚跟也多亏了扬州商贸发达,百姓和顺,在接收难民后酿成大祸,李咏就一直六神无主,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靠着镇北侯的愧疚,李家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如今好日子到头了。
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李咏一生都在旁人的庇佑下活着,如今也只能抱谢珣的大腿,“知许,你一定要救我,救我全家啊!”
“那你还不滚起来做事。”谢珣一脚踹向他。
李咏慌乱地戴上官帽,匆忙把幕僚召集过来,暂时把街上的兵力撤回来,由谢珣来接管扬州,如今扬州乱成这样,谢珣是不是反贼,是不是逆臣已不重要,全扬州的人都渴望着有一人能救扬州于水火之中。
扬州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柳江两岸都受灾,自顾不暇,顾不上扬州,中州和江南驻军大营也收到消息。
中州已怕疫病传染,也紧闭城门,拒绝从扬州而来的船只,陈铭将军大肆囤积药品,普及疫病,做好应对大规模疫病突发的准备。
江南驻军更是动弹不得,桑南情势不稳,这时候若疫病大规模传染,驻军营地一人染病,祸害三军,战斗力削弱,不必桑南兴兵,他们自己就先跪了。方大帅也是心急如焚,连续给京都上了三封奏折,要求朝廷派人救援,最好派宫中御医下江南,研究疫病。
方大帅只能挪粮食和药材,准备送来扬州,明知道方玲君就在扬州,方大帅也不能轻易派军,他个人能去扬州,大军绝对不能去。
如今消息断绝,扬州城门紧闭,消息也传不出来,扬州情况糟糕已传遍两江,受灾百姓也不再往扬州迁移,一定程度上算缓解扬州的压力。
疫病……疫病该怎么办?
往年疫病肆虐,总要一到两年的时间,民不聊生,可扬州从未有过如此动乱,方大帅忧心如焚,盼着京都能够想到解决之法。
京都先收到两江受灾的消息,林和礼已迅速召集内阁和户部商量对策,国库空虚,粮食紧缺,户部龚尚书日常哭穷。如今有钱也变不出粮食来,户部本来就银钱紧张,中州还想要解决十二州的问题,还等着朝廷拨款,明年春耕的钱也不能动,每年春耕,秋耕的钱都是不能动的。
这种节骨眼上有天灾,龚尚书真的想骂娘,江南今年雨季平平安安度过,旁人都觉得不会有洪涝,水位高一点也算正常,等来年春天灌溉庄稼,谁想到冬天发了洪水。两江受灾严重,林和礼在京中筹粮,派人送下江南,其中有一大部分粮食是从氏族搜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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