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换老师不影响学习,加油,你的未来对你母亲很重要。最后说了一句话,宋疏便捧着书本离开了四班。

谭凯只提过一次,但宋疏一直记得,当时少年无助地靠在墙边,满脸都是泪的模样,哪怕恐惧让他浑身发抖也不停乞求别人不要砸他母亲的店,忍着被威胁不告诉家里,也是因为担心母亲的身体。

宋疏相信他是一个好孩子。

他在一班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甚至有学生跑到走廊里来接他,实验班的学生一向不怎么怕老师,对于宋疏这种年轻、脾气又好的老师更是。他在学生的簇拥下走进教室,然后第一眼就瞧见了顾年彬。

学校里的男生通常是散漫而痞气的,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不少师生发怵,但顾年彬此刻却在笑,他手臂撑在一个女生桌上,低着头和对方说话。那女生害羞地埋下脑袋,根本不敢抬眼看顾年彬,只一味点头,像只乖巧纯良的小兔子,两人在一起的画面非常和谐。

宋疏心里闪过了一丝微妙的情绪,不过来不及细想,上课铃就拉响了,所有人迅速回到了位置上。

因为之前就上过一节公开课,宋疏没有多做自我介绍,手里拿着一沓期中卷子要发,课代表是――

是我啊,宋老师。

声音是从教室后面传过来的,宋疏抬眸看过去,帅气的男生高高举起手,靠在椅子上笑意浅浅地看向他,那手腕上分明绑着一个他很眼熟的东西。

?宋疏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宋老师,我学习压力太大,没精力做课代表了,所以拜托了顾年彬同学继任。第一排站起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正是刚才和顾年彬说话那个。

宋疏:

男生跑上来帮他发试卷,转身前颇为得意地对他眨了眨眼,宋疏垂眸不想搭理他,结果视线正好落在那黑红编织的项圈上,项圈造型精巧,戴在少年线条漂亮的小臂上倒也好看。

只是在学校里戴这个,不怕被同学嘲笑么。

顾年彬才不怕被嘲笑,不过也没人敢笑他。男人讲课的时候视线无意望过来,他挑起嘴角,故意当对方的面亲了项圈一口,那人顿了顿,片刻后才慢吞吞地念出了下一句古文,耳根子却是悄悄红了。

顾年彬还越来越频繁地留宿他家,抱着他一起睡觉。他这具身子怕冷,冬夜常常僵成一团被冻醒,而少年身上旺盛的火气把他包裹得很舒服,原本冰凉的手脚都会被他仔细地搂进怀里捂热。

男生年纪不大却很会体贴人,夜里他每每一动,顾年彬都会立刻醒来,摸摸他的手和脚确认温度,轻拍他的背哄他继续睡,每次早起也会替他掖好被角,不让一丝热气跑出来。宋疏很难不喜欢和他共眠。

结果突然有一天,顾年彬没来学校,也没去他家,接连三天找不到人影。宋疏给他打电话也联系不上,等到再次出现时,他的背上多了很多伤痕。

嘶,没事,就是和我爸出了个柜。

男生脱了上衣坐在床上,露出结实漂亮的背肌,他肤色同样偏白,所以遍布的瘀伤显得格外可怖,宋疏眉头紧蹙,手指沾了药膏小心地给他上药。

出柜?

就是告诉他们,我找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顾年彬笑了笑,我爸现在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不过无所谓,我只要您就行。

他捉住宋疏的手捏了捏,放心啊,我自己能赚钱,不会让您受委屈。

荒唐。现在和父母说这些做什么?宋疏冷下脸训他,瞥见他的伤口又止住了话茬,沉默片刻,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该打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尾下垂,薄唇微抿,顾年彬细细品味了他的神色,眉梢一挑,您心疼了?

宋疏不语,把药品收好放了起来,然后被人一把拽进怀里,顾年彬压在他脸侧咬他粉红的耳垂,快说啊,您是不是心疼我了?

宋疏垂眸,自然。

顾年彬心花怒放,一双凤眸笑得弯了他起来,他抱着宋疏让他面朝自己,竖起手指郑重发誓,以后不会了,以后只给您打,全世界只有您才能动我。

父母教训孩子本是理所当然,按照宋疏那个年代更是以父为天,哪有父母不打外人打的道理但听到少年的话,他却点了头。

顾年彬吧唧亲了他一口,埋头使劲嗅闻他身上的香气,声音全部闷在他颈窝里,毛绒绒的脑袋蹭啊蹭,您这几天想我没啊?我快想死您了。

断绝关系可能是气话,但他老子确实下了狠手揍他,还不吃不喝给他关了三天禁闭,顾年彬却一点没觉得难过,他想着宋疏,便是什么苦都甘之如饴。

他真的喜欢宋疏喜欢得要死了。

你,你又了。宋疏推了推他的肩膀,他被男生抱在腿上亲昵,一些事情很难忽视。

和男生在一起这么久,他终于知道了不止动物会,人也会。当初他十四岁拜师学艺,得道成仙之后自觉用法术去除所有yu望,哪里想得到顾年彬精力旺盛成这样,每每和他接触都不能轻易收场。

嗯。顾年彬很坦然,随后对他提出请求,您可以帮帮我吗?

怎么帮?

他的手缓缓向下,握住了他纤细的脚踝,拇指略一摩挲,算作暗示。

我不会。

我教您。

嗯。

现在身为一个凡人,他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某些反应。当时宋疏习惯性想无视,但顾年彬偏要亲自给他上生理健康课,于是他对于此事最初的了解,便是少年温暖濡湿的kou腔。

那天天气很冷,被窝很热,而宋疏汗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顾年彬摸了下自己的嘴角,低头亲吻他发红的眼尾,告诉他这种事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做。宋疏觉得被骗了,有一些生气,但顾年彬理直气壮,说反正迟早的事情,他提前行使权利有何不可。

宋疏说不过他。

谭凯疯狂迷恋着他的语文老师。

他漂亮、矜贵,像一朵开在悬崖峭壁的冰山雪莲,是所有人心驰神往,却无法触及的美好。

而自己是他的语文课代表,班上学生里和他走得最近,可以每天站在办公桌旁等他布置作业,看他葱白的指尖一份一份清点试卷,看他在纸张上写下落拓潇洒的字体,弯腰接过书本的时候,他能闻到一阵清淡宜人的香气。

宋疏救了他,从一片泥泞黑暗中把他拉了出来,而且告诉他,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他答应自己参加运动会的请求,操场上把接力棒交给他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鼓励他。他许诺过自己永远不会转班,但是他食言了。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他明明说过不喜欢男生,却无线容忍顾年彬的亲近。那天被拒绝后他没有立刻离开,于是透过窗帘掀起的一角,他看到了被顾年彬按在座椅里亲吻的那个人。

谭凯很失望,可他还是克制不住对宋疏的感情。

他想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他,于是他开始偷拍,食堂、教室、办公室、走廊手机里关于他的照片已经存了整整10个g,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每个深夜里他看着对方的照片入睡,就好像找到了生命里唯一的光。

谭凯知道,周五下午他通常不会和某个碍眼的人一起回家,这是他尾随的好机会。他等他从教学楼出来,有学生把他拦在树下说了几句话,天气很冷了,他穿着驼色的大衣、浅灰色围巾,眼尾和鼻尖被冻得发红,好漂亮,他也、很想很想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