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要买多少?老板过来问。
茭白拉下口罩,露出闷得微红的脸:有活动?
一支八块钱,你买六十六支以上,我给你去掉零头。老板很好说话。
六十六支,太多了吧,拿手里好他妈显眼,求婚似的,太高调,不需要那样吧。茭白嘀嘀咕咕,继续拨找好看的玫瑰。
求婚?老板很会捕捉关键词,那六十六是不行,九十九的寓意好。
茭白:
你是给你亲人买的吗?老板提议道,花还是当事人买才有诚意。
我自己买的。茭白说。
老板的眼神有点古怪:那你早婚啊,同学。
茭白要吐血。
超市货架里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要从茭白这过去,礼貌地出声:能麻烦你让一下吗?
茭白挪了挪身子,鼻息里冲进来一股很好闻的香味,他下意识抬头,入眼是一张陌生面孔。
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没见过,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男人一步步地走到柜台那结账,茭白多看了一眼,他正要收回视线,手一下抓紧玫瑰,花刺扎到了他的手指。
茭白连渗出来的血珠都顾不上擦,他飞快检查账号列表,直奔第四个分组。
→一生难忘【最熟悉的陌生人】1/3。
在线的那位百字头像是亮着的,头像边沿是竖琴海豹的爪子图形。
茭白蹲在花前,半天没动。
男人已经结好账,拎着购物袋要走,细看的话能发现他一条腿不太灵活,微瘸,他见茭白直勾勾地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茭白慢慢站起来,膝盖骨头作响,他扯起唇角,笑得恶意而诡异:你好啊。
第90章
超市的气氛有点怪。
老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忙自个的去了。
茭白把手指上的血珠擦掉,视线依旧落在齐子挚身上。
快两年不见,这个大傻逼烧烂的脸整了看不出痕迹,跟以前判若两人。
还失忆了。
进组的好友上线是没提醒的,茭白要不是感觉熟悉,就不会多看两眼,发现陌生男性走路不平稳,从而去检查账号分组的情况。
差点就当成路人甲了。
茭白嘴边的弧度更大,恶意满满。
男人蹙眉:你认识我?
茭白还没说话,超市外面就传来一串高跟鞋踩踏地面的清脆声,由远及近,伴随一声喊叫:易辙!
那声音和走路声一样急,透着慌意。
茭白的视线越过齐子挚,往门口挪去,他看见一个女人快步进来,和他对视的时候愣了一下,转瞬即逝。
但茭白抓捕到了。
进超市的女人认识他,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也觉得对方眼熟。
那双凤眼
茭白的脑中闪过一格漫画,一个人影,他的眼睛睁了睁,这女人不就是岑景末的妹妹吗!
叫什么茭白没想起来,他只记得她在《断翅》里出场过几次,最后一次是在国外街头,透过她的嘴,交代岑景末的死讯。
那阴阳怪气,扭曲愤恨的语态符合她看不惯礼珏的人设,她也终于为了她哥,让礼珏愧疚得泪流满面。
阿毓。
齐子挚,也是易辙,他拎着购物袋大步迎上女人,和茭白擦肩而过,脚步不停。
岑毓拉着易辙的手,压低声音:你先去车上,我买点东西。
你还要买什么?易辙说,我等你。
不需要。岑毓柔声,你去车上吧,我逛逛,一会就回去了。
岑毓支开了男友,确定他走远了,这才看向站在几个花篮前的青年,她手指向一处货架,说:能去那边聊聊吗?
她知道自己进超市的时候眼神暴露了,也看得出来,青年已经认出了她男友的身份,虽然她很震惊对方的敏感,以及异于常人的锐利,但她决定顺势而为。
然而当事人却并不买她的账。
我想跟你聊一聊你的大哥。岑毓对不理睬她的青年说。
茭白这回给了反应,他哂笑: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了吧,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没有兄弟。
岑毓花了精致淡妆的脸上闪现一丝尴尬,很快被她掩去,她自顾自地说道:我是你大哥的心理医生。他的脑电波分成了两层。
茭白咂嘴,敢情不是失忆啊,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窝囊废升级版,分裂了。
原本滋生出来的报复性恶趣味忽然就泄了个干净,茭白没了兴致。
他有两个人格,一个名叫易辙,有健康且完整的成长经历,性格温柔,有涵养,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而他的本我齐子挚,极度颓废消沉有反社会倾向,被大量针对性的药物压制着,很长时间没有出来过了。岑毓拨腕部的情侣手链,长长地叹口气,我们一直在国外生活,这次回国是为了参加我哥的婚礼,我本来不想带上他,但家里人想要趁机见他一面,不得已才回来。
到时你会随着戚家那位出席吧,提前见到你也好。岑毓眉间有几分庆幸,起码这样的环境比在人多眼杂的岑家好太多。
茭白轻挑眉,这女人跟原著里的人设属性不一样了,是情感经历让她有的改变,她的眼里没有千金大小姐的骄傲,只有普通沉淀的幸福。
男朋友人格分裂,不就相当于是把一颗不定时炸弹绑在身边,这都能幸福?茭白难以理解。
我哥不知道易辙就是齐家生死不明的长子,国内谁也不知情。岑毓恳求道,希望你在婚宴上把他当成陌生人,表情和目光都能稍微控制一下,别露出破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不能跟你有过多的接触,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否则会让他的本我
茭白出声打断:说完了吗?
岑毓没有被扰乱节奏,也不生气,她接着说:前年齐家败落,易辙绑你上船,做了一些错事,伤害了你,也差点让你丢掉性命,这些我都是从二哥那了解到的,大错已经酿成,时光不能倒退,我代你大哥向你道歉。
茭白一张脸是冷的,这里就要用到一句经典台词了,就那个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受过的罪,可以不讨,但原谅又是另一回事。
啪嗒
皮包的金属扣被打开。
考虑到易辙的病情,二哥怕他的本我跑出来,就没跟他相认,他们兄弟俩也不生活在一起。岑毓从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跟笔,她写下两串号码,撕掉那张纸递过去,第一个号码是二哥的,回国前他嘱托我,如果看到你,就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联不联系他,哪天联系,都随你自己。
茭白没接纸张。
岑毓把纸张放在花篮上面:第二个号码是我的,我是岑家二小姐,虽然比不上我哥,但手上还是有一定的股份,以及资源。如果哪天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