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被烟灰烫了个洞,高跟鞋的鞋底踩着烟头,假发微乱,唇上的口红花了,可他的姿态却是虔诚的。
他许愿,
明年的这时候,炎夏,那低个狗屁斗争都已经平息。
茭小白在大学读书。
而他,按月还茭小白借给他的钱。
茭白有两张卡,一张里面有一千万,一张是六百万出头。他把一千万的那张留在了姜焉家。
那么做,不是说他被菩萨附身,更不是活菩萨。
因为菩萨是要普渡众生的,他可渡不了,顶多就是把姜焉往前推一把。
至于为什么是姜焉,原因很简单。他身边处得还行的所有人里面,就姜焉物质上最困难,刚好他手里有闲钱,那就帮帮。
反正他在兰墨府用不到钱。
等他做完任务,就会上学上班工作,也有收入。
剩下的六百多万够做他在那之前撑下去了,他又没想吃山珍海味,买洋房开超跑。
茭白跟郁家兄弟一块儿回了酒店,他洗了个澡换上棉质睡衣,坐在电视机前,一边听郁响的埋怨声,一边想,南城的局势去年就洗过牌了,沈家一家独大。
然而人生多的是意想不到,今年还要再洗一次牌,和另外两个城市一起,这次玩得更大。
姜焉那个暗示的意思是,他知道一点可靠的内情,局势大洗牌后,会是受过我善心的某个人得利,茭白心想。
茭白几乎可以猜到姜焉指的是谁了,他任由郁响数他的手锣,忍不住地抖着肩膀笑起来。
郁响有点发毛:瓜瓜,你笑什么啊?
搞笑。茭白的嘴角合不拢。
郁响不懂:什么搞笑?
什么都搞笑。茭白弹他脑门,别问了,睡觉。
郁响立马关电视爬上床,被子盖到脖子下面,只露着一个小脑袋,特别乖。
茭白正要上床,来电话了,他让郁响躺好先睡,说完就扭头出去接电话,脚步走得很快。
这都快晚上十一点了,戚以潦那老变态还打给他,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还没睡?戚以潦还在办公室,桌前堆了低文件,他阖着干涩的眼睛,喉咙里都是浓苦的尼古丁味道。
茭白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半圆形台子上面:就要睡了。
戚以潦问:玩得开心吗?
还可以。茭白说,三哥,我把天星A附件还给郁响了。
戚以潦的口吻里带着疑惑:那是军方用的好东西,你带着,等于多条命,为什么还了?
茭白有苦说不出,能是为什么,我怕狗血啊。
郁响给他项链,就跟个flag似的,还是赶紧还了吧。
虽然他还了,很有可能会引发另一波狗血。
茭白趴在了台子上面,脸滚了两圈,他没说话,手机那头也没声。
等茭白趴累了,想换个姿势的时候,才发觉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分钟,手机都热乎了。
草。茭白把脑袋往台面上一磕。
嗯?戚以潦的声调很浑,也很哑,他像打盹的狮子醒来,呼出的气息里饱含充满威严的魅力,草什么?
茭白脱口而出:我自己。
戚以潦低笑:小孩子,才刚学会走,就想飞,挑战高难度。
茭白的脸上一阵黑一阵红。
一个人在房间?戚以潦的喉间还有笑意。
茭白觉得老变态的声音里有种情事后放松的慵懒性感,就打个电话,怎么跟炮了似的。
不是。茭白没隐瞒,他的举动,老变态不会不知道,郁响陪我。
戚以潦亲和道:那就去睡吧,玩得高兴点,回来前跟叔叔说声。
茭白下意识说了一句:晚安。
完了就要挂掉。
却在他那么做的前一刻,有话声跑进他的耳中。
小白,再说一遍。戚以潦的嗓音很低,带着克制的引诱,乖,再说一遍。
茭白莫名得很:晚安。
手机那边很静。
茭白等了会,就要说挂了,他还没出声,便听戚以潦回了他一声。
也是那两个字晚安。
这回电话是真的挂了。茭白把手机丢台子上,他下意识往后靠,忘了自己坐的是凳子。
于是他直接仰倒在地,后脑勺不疼。
地毯很厚。
茭白躺在地毯上,手教张开,呈大字形。啧,晚安就晚安,多普遍,怎么有股子仪式感,搞的跟我爱你一样。
扣扣
外面传来敲门声,来人只敲了两下,不急不躁。
过了片刻,又是两下。
好友上线了。
蚂蚁的小细腿抖啊抖,来了段霹雳舞,配着它周身丝质的光泽,不是一般的酷炫。
茭白欣赏着霹雳舞爬起来往门口走,他考虑到郁响那颗不定时炸弹,便打开门出去,跟郁岭站在了走廊上面。
小响想跟你回西城。郁岭才洗了澡下来的,黑色T恤搭工装裤,脚上是双皮靴,衬得他从肩到腰,再到腿的线条都很结实硬朗。
茭白当场拒绝:不行。
郁岭看着他。
开什么玩笑,他不懂,你也不懂?茭白板着脸,我在漩涡中心里,他和我在一起待两天还行,时间一长,难免遭殃。
你可以避免的。郁岭沉声道,去年,你有离开的机会。
现在说现在事。茭白不耐烦。
郁岭的喉头上下一滚:抱歉。
别跟我道歉。茭白说,你给你弟做好思想功课,我就谢你了。
茭白闻着郁蚂蚁身上的香皂味:该严厉就是要严厉,我见过一个弟控,下场很惨。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忍着瞌睡,跟你讲一讲。
郁岭摇头,嗓音更沉:不用了,我会跟他说。
还有事没?茭白困了,白天走了很多路,他的小腿肌肉有点酸,脚底板也疼。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
一道目光扫在他的脖子上面,他一顿,姜焉咬的印子被他用创口贴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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