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枕的印象里,齐子挚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会这么懦弱,不去和沈家斗,就只欺负好不容易才养好骨头的小孩子,还做出猪狗不如的事。
齐子挚还不如梁栋那个没出社会的高中生。起码那小子敢从舅舅的庇护之下走出来,勇于面对事实,积极配合调查,并期望查个水落石出。凶手是谁,谁就要付出代价。
谁在外面?
房里传来喊声,章枕的面皮一紧,不愧是他弟弟,这敏感度多强。
章枕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敲门进去,他和床上的人四目相视的时候,情绪又不好了。
控制半天,白忙活一场。
茭白开玩笑:你怎么这表情?难不成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章枕的神情很古怪。
茭白不笑了,狗血不会这么密集吧?
章枕误以为茭白是在反感,他把手塞皮衣的口袋里,摸到一张纸,上面是他瞎涂的彩虹。
我是孤儿。章枕说。
茭白哦了一声:我也是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随口问道,船还有多久上岸?
章枕组织好的语言被拦截,他又没了说出一切的勇气:顺利的话,三五天。
茭白嘀咕:那能赶在开学的时候回去。
章枕一愣,他快速偏头,没让茭白看到他眼中的自责与仇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章枕哑声问。
还好。茭白打哈欠。
章枕瞪他:这叫还好?
茭白看着章枕老父亲的样子哭笑不得,其实真的还好,他因为上辈子的生存背景和经历,崩溃点跟常人不一样。
章枕转身去到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下来,拔了根烟在指间把玩,不知在想什么,挺忧伤的。
茭白不忍心看清纯大美人忧伤,他找了个话题:沈老太太怎么样?
章枕指间的滑入他掌中,被他捏住:没死。
茭白差点爆粗口。
没死?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他推测的是,齐子挚抓到他以后,猖狂地给沈寄发信息,还挑明是老太太帮了他。
沈寄回老宅跟他妈对峙,一通无差别攻击的霸总拳打完,他妈被误伤气死。
结果呢,竟然没死,还活着。
茭白眯眼,老太太那口气在等他亲自去断?他不至于连齐霜在《断翅》里的这一大伟绩都要抢吧?
不至于。
沈寄的官配,以及岑景末精心安排的替身,谁都能让老太太断气。
茭白随意一瞥帐号上的列表,惊讶地眨眨眼。
章枕的缤纷色块拼起来了。
是一幅画。
那是什么?彩虹?茭白嫌弃得脸都皱了起来,好丑。
说起来,齐子挚的头像框没变白,说明他还活着,没死,可他的活跃度怎么还没破50?
等什么呢?
茭白吐着槽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章枕卷起他的睡衣袖子跟裤腿,看他小臂和腿上的淤痕掐印看了多久。
当天深夜,载满不法之徒的黑船探测到了一艘中国远洋船,就在西边的其中一条航道上面停着,大胡子副手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贝卡。
贝卡兴冲冲地去找齐蔺:齐,你弟弟也许是被那船上的人救了!
齐蔺激动得往外走,脚下踉跄了一下:向他们发送登船信号。
很快的,信号发了过去。黑船在等远洋船的答复。
时间很磨人。齐蔺握着手机的手抵住额头,根据他掌握到的信息来看,那十有八九是戚家的船,来寻找茭白的。
茭白在不在船上,是生是死,走一趟试探一下就能知道。
但他不能露面。
齐蔺去找礼珏,将他从床上抓起来,不由分说地塞给了他一套说词。
礼珏不敢多问,只不停点头,表示他记住了,真的记住了:我上船以后,就说我和齐总,以及茭白在海上分散了,被这艘船无意间救了上去,我很担心同行朋友的安危,想知道他们有没有获救。我坚决不让他们知道我是齐家人。
齐蔺冷笑一声:你本来就不是。
礼珏懵了。
小珏,你二弟开玩笑。齐子挚坐在轮椅上被推过来,他小幅度地动了动输液的那只手,没了半条命,剩下半条命还在吊着,随时都能没了,过来。
礼珏扑过去,抱着齐子挚的脖子轻轻抽噎,很小声地说:大哥,二哥不喜欢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这么讨厌我?
齐子挚没回答,只说:待会能上那艘船,就照他说的做。
礼珏乖巧地应声:嗯我知道的
远洋船上,茭白听章枕说有船在向他们丢信号,他就知道齐子挚跟礼珏在那船上。绝对是。上船的是礼珏,被不方便现身的齐子挚,或者已经和他们会合的齐蔺派来打探他的消息,还要抓他。
海上行吃了这么多苦头,肚子上多了个洞,50还不破说得过去吗?再说了,谁他妈还有功夫再和齐子挚周旋。
同意他们派一个人上来吧。
茭白就着章枕的手吃一口面条:假设啊,假设是来打听我的消息,
他声音模糊,嘴角上扬,恶意地笑:就说我死了。
第58章
国籍不明的大船上过来一人,身高不到170,头发软趴趴的别在耳朵,很乖很小只,一双小鹿般的眼睛不安地四处扫动,他穿不合身的旧宽大皮草,衣摆拖到腿根处,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章枕的眉心蹙了一下。
是那孩子。
票初他在路上顺手救的
哥哥?!
礼珏在甲板上的一排陌生男性里发现了一张熟悉面孔,他惊喜地叫喊,哥哥
伴随着那声喊,是他激动地跑过去的瘦小身影。
甲板上亮着多盏灯,光线可以称得上亮堂。章枕后退一步,这是很明显的抵触行为。
礼珏一下刹住车,无措地握紧了双手。
这会儿出来的都是戚家的演技派,领了剧本的,他们在维持情绪饱满的同时,还对登船的角色进行了一番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