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投来一道视线。
茭白没管。
蚂蚁在搔头,搔几下就平躺下来,肚皮朝上,脑袋歪向茭白。
郁家老大的活跃度已经涨到29了。
茭白看在他这么给面子的份上,用眼神回应对方。
结果倒好。
那家伙迅速收回目光。
谁有空跟你玩捉迷藏,茭白打了个哈欠,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窝着:我想玩会手机。
车里的气流瞬间凝结。
瓜瓜,你感冒了就别玩手机了,要是你想刷微博的话,郁响笑熔灿烂,我念给你听好不好?我看看有没有好玩的。
郁响掏出手机点开,嘟囔着说:今天的热搜没什么意思,就几个恶性刑事案件新闻,咱不看那种哈,负能量太多了,咱不看。
茭白抓住又一次往后座看的郁岭,用眼神说:让你弟安静点!
郁岭摸根烟含嘴边,又拿下来:小响,你看你的。
郁响准备哭诉,他突然福至心灵,一定是瓜瓜觉得他吵,就跟他哥来了个隐秘的交流。
他酸溜溜地继续点找到的链接,复制卡号,往被虐打致残,等待医治的小孩卡上转了一笔钱。
瓜瓜不想我闹他,可以直接跟我讲的啊,还要跳过我找我哥。
我是个多余的。
郁响酸得要冒水泡了,他转而又想,我这心态不行,瓜瓜是我的未来嫂子,就是该和我哥多发展。
可郁响嘴边还没咧开,就闭上了。
我哥的竞争对手太强大,有胜算吗?郁响细想了想,如果这次能带瓜瓜远走高飞,那就有胜算。
但显然不能。
沈寄自大狂,过度自信,在商界是牛批,可他在情感上就是个白痴,好钻他的漏洞。
戚以潦不会那样,他可以说是没有人类的情感,自我阉割掉了,而且他和我哥从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师兄弟,他回国了,我哥的尾巴就藏不住了。
我哥只能带瓜瓜躲几天而已。
之后我哥再想见瓜瓜,就不是绑匪身份,得光明正大地跟瓜瓜身边的狗子对战。
可到那时候,瓜瓜是沈太太,有伴侣。
我哥那不是当小三吗?
名声好不好听不重要,就是在明面上不能跟沈氏刚。
郁响咬起指甲,他要是能跟瓜瓜一起回南城就好了,再加上我哥,我们为他护航。
沈老夫人得死,早死早好。太讨厌。
茭白感觉到郁响身上的阴郁,他对郁岭使眼色。
郁岭动了唇,吐字无声且慢:我在开车,别总是看我。
茭白翻了个白眼。
车速加快的时候,茭白正在做梦,他梦到自己去西城上大学,一进宿舍,发现小沈在折蜻蜓,老沈在指挥陈一铭打扫卫生,戚以潦手捧着一本外文原版书籍,章枕在抓着床铺的栏杆做引体向上,郁岭在拆枪支,郁响则是聚精会神地写报告,嘴上还在念叨瓜瓜怎么还没来,而礼珏泪在贤惠地叠衣服。岑家太子爷的脸是马赛克,那上面写着我是你第八个好友几个大字,还正对着他。
全他妈的都在!
茭白抄起手上的水瓶棉被砸过去,然后他就醒了。
他的胸口起伏着,到嘴边的吐槽骂声猛然一顿,车里的氛围不对。车子也快得要飞起来。
茭白注意到郁响的手里多了把枪,总是嘻嘻哈哈的脸绷着。
而前面的郁岭目不斜视,路况在他眼中急速倒退。
茭白往后看,有车追上来了。还不止一辆,都很快,山路上一片尘土飞扬。
沈老狗?
还是戚以潦?
岑家的。旁边传来郁响不同于平时的活泼声,他的声带都收紧了,握着枪的手在抖。
茭白有点意想不到,岑家啊,那就不是冲他来的了。
毕竟他目前还没跟最后一个好友接触过。
茭白细细琢磨了一下,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
就目前的情势来说,他牵扯到沈,戚梁家,勉强还被齐家恨着,算得上是能影响整个商界风向标的存在了。
狗血啊,它滚啊滚,超大个。
哥,你怎么还不提速?郁响尖着嗓子叫。
刚退完烧,浑身潮汗的茭白眼皮骤跳,这叫没提速?他都快散架了好吧!
郁响往前一趴,再次催促,他哥的车技可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才发挥到哪啊,两成顶多了。为什么还不甩开后面的车?
前面的郁岭的眉头紧锁。
不能再快了。
后座的人骨头还没完全长好,禁不起太大的颠簸。
出发前应该给那年轻人咬一口的,他的血里都是强身健体的药性,对军方特制的X药没多大抵抗力,却能在日常中发挥不小的作用。
喝点他的血能好受点。
不多时,车被逼停。
七八辆车从后方围堵上来,架枪。
茭白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听见了助手的提醒声。
【你的好友已上线】
那一瞬间,排在第八的好友图像突然亮了起来。
岑家太子爷亲自来了?图什么呢,搞这么大阵仗,茭白往车窗上凑。
郁响把他抓回来:瓜瓜,你躲我怀里!
茭白被迫埋胸。老子要窒息了。
他扒开郁响的手臂,探出头喘了好几口气。
砰
驾驶座传来声响,郁岭孤身一人下了车,他把散下来点的绷带缠紧,枪都没拿,就那么暴露在多个枪口之下,从容而铁血。
岑家的其中一辆车门打开,里面的人没出来,只露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轻抬了一下。
所有人都放下枪,后退一步。
队伍里年长的那位朝郁岭喝道:郁队长,太子爷请您进车里说话!
末了又喊:带上茭先生!
第47章
喊话的中年人是岑家如今的防卫队队长,前不久才从副转正,他就是托中间人联系郁岭的那位,态度还算不错。
有能力的人,同样也会重视能力者。
中年人迎上郁岭的视线,提着气握枪跟他对视。
郁岭的眉头锁在一起,他崩着唇线,左下颚的那道旧疤比往常都要衬得他刚野凶戾。
一个王牌特种兵,退役了,还是王牌,身上更是多了几分亡命之徒的血煞之气。
现场的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
中年人看一眼停在他左后方的那辆车,见车里没有新的指示,他便自作主张地走出队伍,在队员们的眼神阻止中,走向他们这次的目标人物。
郁队,我家主子只是想和你们说几句话。中年人低声道,还望配合,大家都能节省时间。
郁岭看着那辆车,不知在想什么。
中年人握着枪的手上渐渐潮湿,一滴冷汗从他发白的鬓角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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