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我是来了你这儿才这样的,跟你家的风水有关。
至于什么关系,你自己想。
茭白说完就垂下眼睛等结果,他不知道戚以潦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信。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演员。
因为演员要有足够强的信念感,他没有。
自己都不信,别人怎么可能信呢。
房里寂静无声。
茭白掀眼皮看白猫,它的头像是往前伸了伸,直勾勾地盯着他。
戚以潦又信了?!!!
茭白扭头看猫主子,戚以潦还立在原地,一头湿发不知何时被抓过有些乱,水痕顺着他的眉骨划到他下颚,落进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面,他的深灰眼眸半阖半睁,整个人像一具沉入深海的尸体,无声无息。
一切都显得诡谲而危险。
茭白小口吸气,这跟他看了白猫的反应之后想像的有点出入。
说不上来。
茭白知道戚以潦在看他,和白猫一样。
即便对方没抬眼。
就在这时,戚以潦一步步走到床前,理理床被: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茭白说:就是累,我感觉我有点神经衰弱。
神经衰弱啊,戚以潦俯了俯身,看了他片刻,温声道,下午我叫精神科的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茭白从容得很,看呗。精神科医生还能看得出来,他是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老沈动身回南城了,你跟他的事,我不便多问。戚以潦说,你们自行处理。
茭白闭上眼睛,一副对现状很无力的姿态。只要他不急,急的就是老狗。
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茭白脸上,他还没睁眼,耳边就响起一声:那一版大悲咒,谁教你的?
什么大悲咒?茭白茫然,他当时中邪了嘛,不知道。
话说,听戚以潦的意思,大悲咒有很多版本,他念的那一版,对方有兴趣,所以给了他2.9的活跃度?
戚以潦头发上的水又有几滴掉下来,被他随手抹掉,他眼皮下是小孩还肿得很严重的脸,压在被子上面的手。
瘦且白,手背上扎着针,那一块的皮肤青里透着紫,五根手指有好几片往上翻的指甲里都有红线,袖子卷上去点,露着被皮带抽出来的一小条血痕。
戚以潦没有温度的唇极其细微地扯了一下。
茭白把那只手的袖子往下拉了拉,似乎感到了难为情。
戚以潦似是不在意茭白的小动作,他侧过头,看了眼输液瓶:小白,医生说你暂时都不能挪动,就在这我养着吧,半月后看老沈那边的意思。
茭白抿嘴:谢谢。他的身体他知道,确实不能活动了。
有事按铃。戚以潦带上门出去,眼中的温情在看到长廊一头的人影后,瞬间消失。
章枕推着轮椅过来,头上缠了一圈纱布,面部有一些伤疤,下巴上冒了层青渣,他的目光挺坚定,显然是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早上通话那会儿,他听到了三哥那头的混乱,却搞不清是什么情况,柳姨接到他的电话一个都不透露,他找陈一铭,对方干脆不接。
章枕憋到中午,在两兄弟的帮助下离开医院,来了这。
三哥,等我问完你再训我。章枕没把轮椅推过去,留点安全距离,你早上怎么跟沈董吵起来了?
戚以潦不置可否:没吵。
章枕心说,那也够了。
沈董跟三哥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什么时候对三哥大动肝火,剑拔弩张过啊。
章枕捋了捋他听到的内容,沈董的小狗犯贱,坐在三哥腿上。那小狗好像还对沈董直呼其名。
沈董前所未有的不讲道理,没了理智,他气到了,逼着三哥做那种滑稽的保证。
三哥也有一点反常,他都忘了挂电话,后来才挂断的。
之后发生了什么,章枕都不清楚。
章枕见三哥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身往刚才出来的房间走,他好奇地推着轮椅凑近。
茭白躺在床上回忆看过的最狗血最虐最惨的漫画,眼泪默默流,他在发泄心里的负面情绪,哭完就好了。
好友上线提醒响的时候,他正真情实感地伤心着呢,情绪收不回来。
所以当房门从外面打开,两个好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鼻涕眼泪糊一脸。
茭白:
早上他逃过了社会性死亡,现在没逃过去,当场去世。
章枕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怎么吃力就认出了床上那个哭得很丑,脸肿得很厉害的青年,也猜到了对方就是沈董的小狗,王什么。
因为他长这么大,就一个人叫过他小哥哥。
沈家不是在几个月前就跟丢垃圾一样丢了这人,挑了齐家老幺吗,当家主怎么还把人捡回来了?
而且特殊对待。
沈董从南城过来的时候竟然带着他,连来三哥家都带着,更是为了他,跟三哥发火。
这也太
章枕想不出准确的词来形容,太令人惊骇。
阿枕。
章枕听到三哥的喊声,他以为三哥是要他通知柳姨,把哭脏了的人丢出去。
章枕正要去找柳姨,却听三哥说,
给他纸巾。
第35章
章枕先是拿了纸巾,后又拿了一个冰袋过来。
你自己敷敷吧。
茭白嘴上道谢,注意力在章枕的头像上面。
那些五彩缤纷的色块还是老样子。
最初他猜是糖果,糖纸一类,现在由于头像没变化,他只能保留那个猜想。
见章枕转着轮椅出去,茭白一手抓着纸巾擦鼻涕眼泪,随意地开口:章先生,你想说什么就说,别憋着,容易憋出痔疮。
章枕:
话是从嘴里说的,痔疮是屁股上长的,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损他?
还有,这个人上次在缔夜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叫他小哥哥,这次就是生疏的章先生。
叫小哥哥是要抓他的手,讨好他,利用他脱困。
这次他身上没有对方想利用的东西。
章枕转着轮椅回头,看着床上的人。柳姨说他叫茭白,姓都改了,小小年纪,这么有心计,怪不得成了沈董原则外的东西。
今年入夏的一场饭局,沈董带了个小情,那男孩在他怀里趴着,跟小猫似的。
章枕不着四六地说起一件事:饭吃到一半,男孩被酒桌上的一个老总摸了手,他慌里慌张地把手抽回来,缩在沈董旁边不敢动弹,你猜怎么着?
茭白不想猜。
当时我就在门口站着。章枕说,我看到沈董将一杯热茶浇在了男孩的手上,刚烧开的水。
茭白敷着高肿的脸,舌尖舔了舔破裂的嘴角。
那男孩虽没主动,却不够机灵,没有及时躲闪,因此被罚。章枕不太赞同那种做法,却也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沈董的人,只要他还没丢,就不可能让人沾染。
茭白知道啊,渣攻不都这副恶心的嘴脸吗。
gu903();所以之前沈寄因为他跟沈而铵的关系,以及误解他对戚以潦的心思而吃味,他才认为是占地盘,所谓的独占欲跟情感无关,甚至都不掺杂人性,就是纯粹的独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