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小狐狸揣着爪爪道:估计又是哪只可怜的神兽灵兽的残魂被复苏的灵气刺激了。

神兽灵兽?易小轩脚步一顿。

害怕什么?你头顶上的是本国最后一只大妖。死了的残魂能和活着的大妖比?小狐狸用大尾巴拍打了一下易小轩的后脑勺,灵气渐渐复苏,这些家伙的残魂一个一个冒出来,不肯好好重归天地,麻烦。

其实也不是很麻烦,只要进入残魂的精神核心,告诉残魂天地大变,神仙鬼怪都已经不存在于世上,大部分残魂自己就会消亡。赵岗介绍。

陈洪云补充道:小部分不肯消亡的就被小晨一口吞了。

小狐狸抱怨:什么吞?那是灭了!消灭了!我没有吃!我才不会吃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知道你肯定想问,为什么不直接让仲梦晨把这些残魂全一头吞了。朱隐笑道。

小狐狸在易小轩头顶龇牙咧嘴:我说了我没吞!没有吞!

第11章

朱隐假装没听见小狐狸的反驳,继续介绍道:残魂重归天地,待灵气复苏后,这些生灵重新出生时,说不定还能记起前尘往事。

我们助他们轮回,结了个善缘,待几百上千年后他们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后,如果这片土地、这个国家需要他们,他们一定会伸出援手。

刘复方点头道:对,咱们得为子孙后代做打算。

朱隐等四人继续在聊着现在,展望未来,想象着几百上千年后灵气复苏,各种神话生物重归天地的有趣又危险的景象。

易小轩沉默着走在这几个热闹的人中间,好似与周围隔了一层薄薄的纱。

纱虽然薄,却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原本以为,见到一个和自己一样,也能看到非人类的同类,他会很激动很开心,会有说不完的话抱不完的怨。

现在他见到了,却仍旧没什么感觉。

我可能坏掉了。易小轩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唰。不知道是不是易小轩的步速变慢了,趴在他头顶的小狐狸像液体一样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

易小轩一惊,忙伸手把小狐狸接住:怎么了?

在他开口的那一刹那,两个世界的隔膜轰然倒塌。

仲秋瑟瑟的风夹杂着枯叶和泥土的味道迎面袭来,易小轩打了个寒颤。

小狐狸从易小轩的手掌跳到地上,变成了一个穿着对襟广袖的人。

他从虚空里拖出一件毛呢大衣罩易小轩头上:出门不带大衣,是等着我用漂亮的大尾巴给你取暖吗?痴心妄想!

易小轩把罩着脑袋的衣服扯下来,他顿了顿,道:我没想。

仲梦晨尾巴一甩,抱住自己的大尾巴,将其递易小轩面前:真的?

晃晃,再晃晃。

易小轩的手跟不是自己的似的,被仲梦晨的毛绒绒大尾巴吸了过去。

绵柔的触感,比他记忆中新弹的晒了太阳的棉花还要软。

好摸吗?仲梦晨斜着眼问道。

易小轩跟触电似的,立刻把手收回来,使劲摇头:不好摸!

说完之后,他的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

很明显,他自己也察觉,这回答太蠢了。

仲梦晨松开自己的大尾巴,大尾巴在身后慢吞吞摇晃:呵。

易小轩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已经升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值。

他从来没有如此窘迫过。

这双手,怎么就不受控制呢!

脑袋:你不喜欢毛绒绒。

双手:放P!

怎么了怎么了?朱隐凑上来,小轩,你的脸怎么全红了?

易小轩捂脸,大衣从他肩膀上滑落。

仲梦晨立刻把大衣接住,又罩易小轩头上:弄脏了我的衣服,清洗费你赔得起吗?

朱隐:狐狸大哥,你这是从哪看到的脑残霸总宣言?

仲梦晨抬起下巴:你想被狐火烤成几分熟?我成全你。

朱隐鄙视:恼羞成怒不是好习惯,傲娇的狐狸大哥。

仲梦晨扬起了拳头,朱隐十分干净利落的躲到了并不伟岸的易小轩身后。

小轩是不是感冒了?这山上的风够凉的。思想纯洁又憨厚的赵岗关切道,小轩啊,等会儿下山,我给你去县里买点感冒药。

我没有阿嚏。易小轩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仲梦晨立刻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包纸巾怼易小轩鼻子上。

易小轩先穿好仲梦晨的大衣,然后接过纸巾,默默的揩鼻涕。

居然真的感冒了?

污秽浓度突然急剧升高。仲梦晨的表情陡然严肃,右手屈指,就像是仙侠片里演的似的,似乎正在掐算什么。

他一头乌黑的头发变成了灰黑色,双眸变回了漆黑泛红的竖瞳,丹凤眼微翘的眼角泛着淡淡红晕,红晕逐渐晕染,就像是未干的血迹。

易小轩心里一突,十分疑惑自己居然会把狐狸精的眼影比作血迹。

冲着我们来了。仲梦晨手一招,宽大的衣袖一裹,将易小轩护在怀里,我就知道,他和你有关系,冲着你来的。

易小轩脚步不稳,踉踉跄跄撞到了仲梦晨的前胸,侧脸贴着仲梦晨的耳朵擦过。

他正想站直身体,脑袋却嗡的一响,眼前的景象轰然破碎,仿佛被黑色的旋涡吸了进去。

他的意识也在这一刻,悄然消失。

小轩。

谁在叫我?

易小轩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气。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家很简陋的医院。

灰白色的墙壁石灰漆脱落,露出斑驳的晦暗色块。

坐在等候的长木凳上的男人表情颓然,双手胳膊肘放在叉开的双腿上,好似连坐着的动作都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

易小轩在照片中见过这个人。

他很少把父母的照片拿出来看,他的记忆中也没有与父母生活的影像。但在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却一眼认了出来。

他的亲生父亲。

男人面前是手术室。他疲惫的双眼死死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连眼睛都似乎不敢眨。

易小轩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手术室。

他已经猜出了这里面有谁。

街坊邻居曾经在年幼的他面前嘴碎过,他妈妈怀孕的时候得了妊娠期高血压,分娩的时候差点死在病床上。

(你就是个灾星。)

所有景象都像打上了灰色的滤镜,无论是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挂起破旧窗帘的风,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易小轩就像是在观看一场默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