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袁子琰吩咐了他。
赵芯儿问李威:“你们将军,可喝了送去的鸡汤?”
李威道:“喝了,将军听说是嫂夫人您送的,就喝了。”
赵芯儿绷着小脸:“待会儿出去,喊我赵兄。”见李威应了是,赵芯儿又嘱咐:“这几日,你多看着些将军,别叫他太累了,若是他忙起来忘了吃饭,便叫人回禀我。”
“嫂夫人,我晓的了。”
一行人离开李府后,便径直去了齐大忠的铺子上。
齐大忠开的是一家糕点铺子,他用齐嬷嬷给的银钱,盘下了这家铺子,又花大钱请了个师傅来,这段时间里,生意还挺不错。齐大忠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惯会装好人,所以无论是周围的邻居,还是经常来店里的食客,都觉得这齐老板,是个挺不错的人。
那日齐嬷嬷被轰出去,齐大忠对此的解释是,那妇人本是他的姑姑,无儿无女,从外地投奔而来,虽说在家白吃白喝,但他本也是乐意赡养姑姑的,可谁知,她蛇蝎心肠,只因他妻子与她言语间发生了几句争吵,便将人推倒在地,怀中的孩子险些保不住。
齐大忠担心她再次伤了妻儿,无奈之下,这才断绝了关系。
所以,昨日,齐嬷嬷被赶出来之时,旁边不仅没人帮忙,甚至还有不少人拍手叫好。
若不是这齐大忠瞧起来伪善,齐嬷嬷也不会被他哄骗了这许多年,最后还被他将养老钱给骗了过去。
这不,今日赵芯儿与齐嬷嬷等人一过来,周围的人就围了上来,指指点点的道:“这不是那心肠歹毒的齐大娘吗?怎么又回来了。”
齐嬷嬷气的脸色涨红,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包子则是皱紧了眉,上前一步,呵斥道:“心思歹毒的不是齐嬷嬷,而是齐大忠那混账东西!你们瞎了眼不成?”
因着包子气势汹汹,旁边还跟了几个高大的身子,周围人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敢在明目张胆的说什么,但还是小声嘀咕:“难怪这齐大娘敢回来,竟是找了靠山了,齐老板要倒霉了。”
赵芯儿面色也有些难看,吩咐包子:“去敲门,叫齐大忠出来。”
包子面色愤愤,瞪了那群人一眼,便上前去喊人了。
没多久,听到动静的齐大忠便出来了,见着外头的架势后,便是微微一愣。
瞧着这些人穿着,便知道非富即贵,尤其是为首的小公子,生的粉雕玉琢的,穿着也很是精致,应当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这位公子的身后,站着他那位讨人嫌的姑母。
他心头一跳,转瞬便松了心,随即挂上笑着上前:“这位公子,不知喊小的有何事?”
这为首的这公子虽说瞧着贵气,但年纪小了些,一团稚气,瞧着应是个好糊弄的,不足为惧。
赵芯儿目光落在来人身上,这人身材矮小,略微有些发福,生着一张白面团一样的脸,他眼睛不大,笑起来之时,眯在了一起。乍一看,便是一副憨厚样子。
“你便是齐大忠?”赵芯儿朗声问。
“正是小的。”齐大忠弯腰点头道。
赵芯儿本想叫包子直接打他一顿,将齐嬷嬷的银钱要回来,但突然之间又改了主意。
这齐大忠的确可恨,但是在他人眼中,确实个老实巴交的善良人,若是真叫包子打了他,落在别人眼中,许便成了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叫手下人打人,届时别人知道她是随夫君来的苏州,许会败坏夫君的名声。
外祖母曾说,做人不能冲动,凡是都要讲究一个理字。
得理者,才能得民意。
既然这人装作好人,干脆就将他的底都扯出来好了。
赵芯儿左右打量了几眼门口,随后才道:“你这铺子,瞧着倒是雅致,一直有人进出,生意应当不错。想来,这便是你借了齐嬷嬷银钱,开的铺子了吧?只不过,这借的银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齐大忠先是愣了下,随即又笑道:“公子,您应当也是被我姑母给骗了,我这位姑母,心思有些不好,近日经常骗人这般说。”
说完,他长叹一口气,“您有所不知,姑母她前些年便被主家给赶了出来,身无分文,在小的家中住了数年……这铺子,是小的自己攒钱开的,并未同她借钱。公子,小的其实也不忍看姑母一人在外,孤苦无依,只不过,也怕委屈了家中妻子,若是您肯做个担保,叫姑母保证,日后再不为难丽娘,我便将她接回来。”
此话说完,周围人都忍不住赞了一声。
这位齐老板真是个好人!
碰到这样心思歹毒的姑母,竟也能诚心对待。
赵芯儿则是绷紧了脸,学着夫君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哦?”
这齐大忠,真是好生不要脸!
顶着一张忠厚老实的脸,却竟干颠倒黑白之事。
她嗤笑了一声:“我怎么听说,是你齐大忠借了齐嬷嬷的银钱,后来铺子生意好了,却不想还钱,便恩将仇报,将人赶了出去。”
齐大忠连忙道:“公子,此话可不好乱说!先不说银钱之事,我从未想赶过姑母,若不是她为难丽娘……”
“简直一派胡言!”
赵芯儿冷声呵斥,手里的折扇还重重的拍了下手。
结果用的力气有些大,疼的她险些冒了泪花。
呜,好痛。
她努力憋着,才没让表情发生变化,仍旧冷冷的盯着齐大忠。
齐大忠闻言,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没想到这小公子虽看着年幼,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赵芯儿扭头看向一旁的齐嬷嬷,道:“齐嬷嬷,那欠条你可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