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自信呢?
只有叶白思喜欢的人,才是配得上他的人啊。
他微微笑了一下,认真地擦拭起相册,顺便把屋内的架子也擦了一遍。
忽然想起来,那次他用八年之约栓住叶白思之后,匆匆回来想与他交谈,叶白思也是这样安静地擦着屋内的家具,他的神情是那样平静,语气是那样温和,还会对他浅浅的笑,柔声安抚他的不安。
因为叶白思没有闹,他便放下了心。
怎么想的啊。
他大力擦拭着桌面,脑子里全都是那五年里逆来顺受的叶白思。
怎么想的啊。
为什么会觉得,叶白思那样是爱他,把自己的一切情绪都藏起来,分明是抗拒与不信任的表现,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段琛无比认真地把桌椅都摆整齐,他又想起了叶白思轻微的强迫症。
以前,他没有强迫症的。
叶白思无声地变的偏执,可他却还自我感觉良好。
这大概就是报应,上天让他经历叶白思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感受叶白思所感受的一切,让他清楚他究竟给叶白思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叶白思总会和别人在一起的,他不跟计策在一起,也一定会跟别人在一起,所以,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只要祝福他就好了。
他一身汗水地走进浴室,目光落在镜子里的男人脸上。
他对着里面露出一抹笑容,温柔,礼貌,眼睛里却再也没有了光。
他又看到了叶白思。
忽然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冰凉的地面。
叶白思回到家里,吃了点东西,考虑到之前胃出血住院,酒就没喝。
晚上,人都走了,叶白思把屋内收拾了一下,目光穿过落地窗,望了一眼门口。
智能家居关了灯和窗帘,他借着过道灯走进房间,把自己丢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
他从来都没想过和计策发展什么,但或许今天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这会儿再想起来,着实是尴尬更多一点。不过两个人都是成年人,这件事倒也没必要耿耿于怀。
让他心思不稳的是,这一切居然是段琛做的。
他开了灯,目光落在与衣柜一体的写字台上,那里放着一个小小的天平,天平倾斜着,一方压着小石子,另一边则什么都没有。
叶白思走过去,拿下几颗石子,倾斜的坡度平缓了一些。
第二天,谢宁来敲门,段琛已经整装待发,他抬步和谢宁一起下了楼,道:今天开始我会回公司上班,你不用几个地方来回跑了。
谢宁觉得他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出来。
段琛每天都会往来公司与家里两到三次,和叶白思的联系,依然仅限于私厨,但即便这样,他的日历上,还是悄悄多了许多红杠。
和叶白思说话,也是值得庆幸的事。
但因为没有见面,除了红,还有黑,似乎代表了他两种极端的心情。
他在学着成熟的去对待这份感情,彻底收起那无谓的妄想,老老实实只做弥补的事情。
他还是会关注叶白思,叶白思好了,他便开心,叶白思遇到难题了,他便跟着愁眉紧锁。
他还是那样爱他,却再也不奢望可以拥有他。
只要远远看着,只要叶白思好好的,似乎便心满意足了。
许芯月在催促他相亲,段琛没有去,他心里装了一个人,对那个人有无数的愧疚与爱意,再也装不下别人的一点一滴。
他是个顽固的人,喜欢吃的就一直吃,不喜欢吃的,谁也不能逼他动一口。
许芯月急得不行,段琛却始终我行我素。
他看上去好像听话了,成熟了,可也越来越孤高,心肠如铁,虽然相比之前,方式委婉了些,可结果却始终坚定不移。
十一月,这将是叶白思离开的第二年。
日历上始终都有一红一黑两道斜杠,哪怕有时候叶白思只是回复多谢,麻烦了,对于段琛来说,也是值得一道红杠。
今天段琛要去参加一个竞标项目,他亲自去的竞标,从来都没有拿不到手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从现场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谢宁在和一个熟人说话,段琛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直接钻进了车内。
须臾,谢宁拉开门坐在了副驾,道:我刚才见到计学长了。
段琛一言不发。
对他来说,计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是叶白思的现任罢了,只要他不做对不起叶白思的事,那么他就不会去刻意打扰。
谢宁从内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段琛始终在ipad上写着什么,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谢宁没忍住,道:他没跟叶白思在一起。
段琛的睫毛陡然一颤。
死寂的心,在那一瞬间发出了鲜活的尖叫,疯狂地渴望着什么。
那天晚上,叶白思拒绝了他。
段琛用力捏住了手里的笔,他,拒绝了?
对。
段琛没忍住,噗嗤笑了,然后又匆忙抬手掩住了眼中的热泪。
希望,失而复得。
这一瞬间,他好像从高山峰顶,顺着雪色一路滑下,重新来到了人间。
他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说,去找他,去找他,段琛,快去找他。
他压抑着,却控制不住地想去疯狂一次。
再也不想承受彻底失去他的滋味了,逼迫自己去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明明那么想拥抱他。
就算再可耻,可这本就是人类的劣根性,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想得到他。
车子开到了公司,谢宁道:哎,下雨了。
段琛抬眼,果然看到有细密的雨丝砸在车窗。
根本按捺不住想见叶白思的念头,它一开始只是一个芽儿,却在短短半小时的车程里,长成了参天大树,根部死死地扎了下去。
他想见叶白思,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
疯狂的,想见他。
段琛拉门下了车,谢宁立刻撑伞过来:段总
gu903();话音未落,段琛已经来到了另一边,他对司机道: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