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2)

祈天河若有所思,王厂昨夜肯定也做过充分的准备,还是着了道,或许就跟道具失效有关。

老玩家普遍有两大绝技:开锁和玩刀。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时间,那边几个人的雕刻已经初具雏形,朱殊瑟的动作最为利落,雕刻得栩栩如生。其余人恰恰相反,手下有所保留,正常情况下,一具太完美的躯壳更利于鬼而不是玩家。

祈天河愈发看不明白她这番操作,复活阿槐这件事上,朱殊瑟好像比旅馆老人还积极。

她和鬼该不会有什么联系?

口吻并不是太确定,假设真有关联,该做得更为隐蔽才对。

白蝉:总会知道的。

言语间似乎想到什么:先把树干搬回去。

上坡时,祈天河看到秦让对他笑了一下,里面糅杂着怨念和恨意。

不用理他,白蝉说:这是受了女鬼的影响。

两人合力抬着树往旅馆走,祈天河还想着秦让那个扭曲的笑容,咳嗽一声:女鬼的胳膊并不是自然蜕肢,对么?

白蝉没什么表情:不重要。

树木暂时被放置在旅馆侧面,他去厨房换了把更大的砍刀,直接将树干一分为二,一人一半,雕刻的活白蝉差不多一手承包。

祈天河:会不会步王厂后尘?

王厂偷了小西的遗作,自己让人代刻,本质都是一样的。

白蝉摇头:今早老人可没强调必须按照个人的心意做躯壳。停了下又叮嘱一句:昨夜女鬼轻易被断臂,和她没有完全恢复力量也有关,往后的每一日,她的力量都会数倍增长。

言下之意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木屑乱飘,空气也不好,粗糙地雕刻好两个作品至少也要三四个小时。

白蝉让他回屋休息或者就近转转,现在是白天,只要不作死,知道远离刚刚那片小树林,不大可能触发死亡规则。

祈天河感觉对方字里行间像是在隐隐暗示着什么。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白蝉索性把话说开:白日里女鬼还在虚弱期,之前被打伤对你又存了一份畏惧。

祈天河明白了:让我去恶心她?跟阿槐讲讲道理。

想来确实到了该升级哔哔技能的时候。

白蝉:要知道女鬼和朱殊瑟之间的联系,还有你身上的谜题,阿槐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一条全新的思路摆在面前,祈天河眸光微亮:有道理。

他朝小土坡那边走时,白蝉忽然道:鬼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别一味硬着来。

祈天河摆摆手,表示会注意分寸。

小土坡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靠近的时候,原本随风摇曳的槐树枝突然停了下来,死气沉沉的就差没把厌恶写在枝头。

我想和你谈谈人生。

祈天河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坐下:古人说病树前头万木春,虽说新事物必将取代旧事物,但那是泛指有正面意义的新生命,你这种不行

长篇大论说了一堆,树枝微微晃动,树洞内响起细碎古怪的声音,过长的指甲不知何时从洞内伸出,死死抓着外面的树皮,他适时停止,知道快要踩到对方的底线。

祈天河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拿出副本里得来就一直没派上用途的【口香糖】。他还清楚记得这东西的介绍:清新一整天,可让npc心生好感。

简介没有任何欺诈,时效一栏特地备注了一整天三个字。

祈天河打开包装,没嚼两下这东西突然在口中变得坚硬无比,像是一颗水果硬糖,到最后只能含着。

清清嗓子开始继续像个诗人般吟唱:阴霾的天气遮不住你纯真的笑颜,越是至暗时刻,越要唤醒内心的真善美

赞叹中渗透着道理,强行提高npc好感的基础上发挥哔哔技能,用冰火两重天形容这种感受都算是轻的。

一直持续到中午,天空中下起小雨,祈天河才站起身:我先回去吃个饭,下午再来找你。

快到旅馆门口,正巧柳天明也刚进门,习惯性地望了眼土坡那边:我记得昨天那棵树抽了几枝新芽。

这会儿好像全没了。

祈天河面色不变:说不准是营养不良。

他早早坐在圆桌边,白蝉洗干净手走过来:沟通的怎么样?

都按你说的做了,祈天河:但没谈到重点,刚完成准备工作。

白蝉点点头,也没多问。

毫无新意的一碗清汤面条,祈天河要小心不把糖咽下去,总共也没吃几口。

赵南贵自从早上把树撞倒后神情一直比较恍惚,总认为有股无名的力量在拖拽自己,这会儿情况变好了一些,刚放松没多久吃饭时碗突然从桌面掉下来,汤洒了一身。

赵南贵连忙站起来,骂骂咧咧说:要杀要剐随意,何必恶心人?

前两天也不见有玩家像他这么倒霉。

祈天河递过去张纸:也许鬼现在心情不大好,多点理解。

**鬼觉得这话听上去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祈天河第一个吃完出门。

他一人站在槐树下,远远地看形影单只,画面违和又凄美。

绷带男瞥了一眼,掀起眼皮望向白蝉。

后者倒是坦然:我让他去的。

白蝉在某方面出奇的残酷真实,他觉得哪怕天塌下来也得先告诉祈天河,至少让他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遭殃的,而不是在揣测和惊疑中,被旁人和命运推着往前走。

时而清风拂面,时而阴风阵阵。

祈天河头发凌乱,坐在树下继续和树洞里的女鬼谈人生谈理想。

【口香糖】和哔哔技能叠加,女鬼想吐的同时忍不住对外面的人心生好感,恍惚间突然想到对方曾经冷酷地站在自己面前,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鬼本能地崇拜和畏惧更强大的力量,她也不例外。

祈天河忽然道:你和朱殊瑟是什么关系?

怕女鬼不知道名字,特意补充道:就是现在仅存的那名女性。

几小时的精神折磨,女鬼只想早早打发了他,凉飕飕的语调刺激的人头皮发麻:没关系,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

祈天河又试探性提问几句,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话锋一转:那你见过我么?

女鬼不明所以。

祈天河在模糊部分信息的情况下说:你应该能看出我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

说着闭了闭眼,雨水从额头滴落,颤抖的睫毛显出一丝脆弱。

诡异的扑通声打断他的伤感,祈天河连忙后退几步,警惕地望着槐树。

我的记忆和力量都还没彻底恢复,良久,槐树内响起幽幽之音:你可以在午夜后再来找我。

女鬼抛出了诱饵,祈天河却还没决定要不要上钩。午夜后鬼的力量必然比现在强不少,或许女鬼本身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为了让他自寻死路。

下午雨变大,老人在外面临时支了一个大棚,扯着嘶哑的喉咙去小树林叫还在雕刻的玩家,等所有人到齐,提前开始评判众人的作品。

因为昨日之事,他对祈天河的印象很不好,先是毫不吝啬地赞美秦让朱殊瑟等人的作品,继而用挑剔的眼光对祈天河作出刻薄评价:过于窈窕,和石膏头像不符

谁都能猜到任由老人继续说下去,祈天河会是今天的倒数。

事实也是如此,在白蝉故意把自己作品粗制滥造的情况下,老人还是直接把倒数第一的名额给了祈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