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茶是他贴身暗卫才会泡的,应城事败,暗卫血战尽数死绝,就再不曾喝过。
襄王看向商恪,无边的寒冷自骨子里升起来,牙关抖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盯着那碗茶,嘶声道:这是
这些天来,王爷可觉得神魂不宁,时时痛不欲生?
商恪道:我听人说,王爷发作时,竟以头抢地,自夺来那些酷刑往身上用
胡扯!襄王目眦欲裂,嘶声吼道,本王是不堪受辱,一心以死殉道!
商恪静看了他一阵,点了点头,走到狱门边。
这些天来,都是商恪安排的人在看押襄王。不论何时,襄王牢狱附近总会点着一炉檀香,以驱散血气。
襄王瞳光几乎凝固,死命要扑过去,铁链撞得叮当作响:你敢!破军商恪,本王不曾亏待过你
王爷对我不薄。
商恪道:这些年来,王爷逼我杀十七人,毁三十六家,暗中排挤陷害者无数。黄道使有九人,剩下的八个,每个人都还有比这些更多的血和人命。
襄王一颤,喉咙响了响,被他身上冷冽逼得停住话头。
琰王与云将军手上,不该沾染你这等恶徒的血。
商恪平静道:我原本想替他们手刃你,再自裁谢挚友师恩,对得起我这一世荒唐如今却轮不到我了。
商恪走过去,将手中那一碗茶泼在香炉上。
罂粟毒内服,可以乱人心志,降真香外用,能够惑人心神。
这两样若一同施加在人身上,撤去罂粟毒,则时时歇斯底里、痛不欲生,撤去降真香,则心神失守,再无归路。
襄王昔日占了上风,入宫去见皇上,以大理寺内血誓、襄王府私兵与西夏铁骑相胁,要逼皇上退位。
那一日起,在襄王日日服用的药茶里,商恪发现了碾成粉末的御米。
宫中与襄王府,彼此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到了最后,这些机关竟都落回在了自己的身上。
香炉被茶水泼净,袅袅烟气尽数冷透。
身后传来不似人的凄厉嘶吼声,商恪脚步微顿,不再回头,将茶碗抛在地上,出了御史台。
御史台狱外,御史中丞一言不发,负手静立。
他始终立在原处,看着商恪走远,便命人将牢门合严,封住了深处野兽一般的嘶吼哀嚎声。
大人!
一个侍御史飞跑进来,举着一份玺印明诏,兴奋得气都喘不匀:宫里,宫里有消息了!
御史中丞将他扯住:什么消息?
定了景王承袭大统,琰王与云将军先不走,统兵坐镇,直至朝野变法尽数妥当。这便是第一封明诏,交由御史台封存!
侍御史喘匀了气,顿了顿道:虽说景王看起来不很愿意
好!御史中丞大笑道,甚好!琰王与云将军在什么地方?
就在街上!侍御史道,回府的车驾叫百姓围了,人人都想磕几个头,将家里的好东西送到琰王府上去!
琰王殿下着了朝服,好威严!
侍御史眼中尽是亮色:云将军皎皎风华,多少少年人叫着要从军呢!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御史中丞襟怀畅快,不听他说完,振袖便朝外走。
他身后,先前那一个侍御史忽然追上去,急声道:大人!
御史中丞回神,目色灼亮:还有何事?
当真么?
侍御史定定望着他:当真有这样一日?
朝野各安其位,人人各司其职。
那年轻的侍御史仍牢牢记得他的话:能放心高声说话,能放心做官任事,将士们放心打仗,百姓放心好好过日子
自然当真。
御史中丞叫他拦住,失笑道:先帝朝时,你还不曾入仕,没见过那时的光景。若昔日端王继位,内有殿下安社稷,外有云将军定山河
御史中丞深吸口气,清去胸口里的喑哑哽滞。
他不再向下说,屏息抬头,将那一口浊气尽数呼净,视线迎上云间透出的明亮日色。
走罢,随我入宫。
御史中丞拍了拍面前年轻干员的肩,笑道:雨霁云开,天已亮了。
汴梁最繁华的主街上,官道一尘不染,雨后的清风铺开酒香,人声欢喜鼎沸。
萧朔勒马,命老主簿逐个谢过赠礼,将备好的红布铜钱往人群里散下去,回身望向云琅。
云少将军出宫时嘴快,调戏了萧小王爷一句回门。眼睁睁看着府上家丁亲兵一丝不苟给百姓的赠礼回喜钱,面上一片滚热,局促地拨马转了两个圈,在马鞍上一点,腾身掠上了房檐。
萧朔拨马回身,冲人群拱手道:本王要去追王妃,劳烦诸位让让。
人群轰开善意的欢喜声,有个子高的,立时把自家的奶娃娃举在肩膀上,帮琰王殿下指路:快,娃说往金梁桥去了!殿下快追
萧朔抬手致谢,众人不用吩咐,立时让开条宽敞通路。
酒楼内外人声鼎沸,门面彩楼尽是热闹景象,只管开怀畅饮。人人脸上尽是郁气散净的喜悦神色,禁军的募兵衙门被挤得水泄不通。
殿前司的都虞候压着笑意,仍一丝不苟协开封府巡街,将醉了的扛去开封府醒酒,又将挤丢了半大娃娃拎到高头大马上,往怀里塞一把糖豌豆,叫人去寻粗心的大人来领。
开封尹始终立在府衙前,望见从御史台出来的大理寺卿,过去将人拥住,靠在肩上扶回小院,将府上今日事务尽数托付给了通判。
酒楼之上,说书人响木拍落,弦声铿然,满城飞花。
云树绕堤,风帘翠幕。
缂了金线的滚墨大氅叫风卷着,迎着暖亮日色,放马扬鞭,朝那一道飒白人影与大好河山直追过去。
不见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爱大家。
缓一缓,休息几天回来更番外。好好和大家聊
第一次这样把自己完全倒空来写一本书一个字也写不动了
爱大家,用力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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