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停了话头,抬手环住他。
云琅奄奄一息抱拳:小王爷,看在往日之情,给个痛快。
那天的茶叶。萧朔轻声,是我派去追踪你的人,在你走后,去了你藏身的地方,见你用来喝的。
云琅愣了愣,细细回想了下:你说用来泡茶叶蛋,茶汤洒了咱们俩龙凤胎一身那个?
萧朔揽着他,将身上热意分过去,慢慢暖着云少将军几乎冷透的四肢百骸:是。
味不对啊。云琅咂摸两下,我当时还觉得,那茶叶其实已不错了
萧朔缓声:我那时自欺欺人,硬要叫自己相信,你这些年过得其实不错直到那一日,再骗不下去。
那我帮你骗。云琅大大方方,我现在过得不错。
萧朔看他一阵,没再说下去,凝神听了一阵:火比方才更烈,还要烧些时候,再歇一阵。
云琅对萧小王爷听墙角练出的本事很信任,正好身上凉得厉害,索性不客气,展开了挨上萧朔热乎乎的胸肩。
萧朔掌心也烫,贴着他背后,仔细护牢了脊柱心脉。
这般熨帖着,四肢百骸慢慢攒起热意,温温烙进心底,舒服得不成。
云琅近些年病追着伤,少有这般惬意的时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哈欠。
萧朔低头,亲了亲他的眉眼:再睡一刻。
不困了,还得琢磨一会儿出去的办法。
云琅折腾半天,挑出来了个彻底舒坦的姿势:你好说,我得有个缘由
我带护卫缉捕盗匪。萧朔慢慢道,追到第七阁,盗匪
云琅看他费劲,笑着替他补上:炸碎了,拼不起来,血肉模糊认不出人,然后呢?
萧朔深深望他一眼,静了片刻,继续道:我二人困在七阁,眼看危急,竟误触了机关,栽进密道,一头掉了下来。再醒来,已在了此处。
好归好。云琅揉揉肩膀,可惜人家侍卫司有眼睛,看着你单枪匹马、没带护卫。
萧朔平静道:我也有眼睛,看着奸人以袖镖暗害。若擒之,必亲手诛杀,以泄心头之很。
云琅倒没想到这一层,闻言怔了下,细想了一阵:也是。
侍卫司手中虽说有些把柄,萧朔腰上却还插了个货真价实的袖镖。
两边都有见不得人的事,真在明面上掰扯起来,倒是谁也不方便攀谁。
这话拿来对付开封尹,自然能行。
云琅琢磨了一圈:到皇上面前,你如何说?
萧朔淡声道:到时候再说。
云琅肃然起敬:这般想得开吗?
我能闯上来,全赖机关被毁,却也难免伤损。
萧朔道:火灭之后,殿前司四处搜索,终于在此处发现了我和我的护卫。急上前时,才见两人都已重伤昏迷,不得不回府救治休养。
萧朔: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才能清醒。
这个好。云琅眼睛一亮,我们如今已将京中平衡搅乱了,进退都凶险,不如不动,先看他们如何做。
萧朔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事情不都安排妥了。
云琅看他神色,有些莫名,伸手晃了晃:还有什么可想的?
萧朔看他片刻:你一时忍不住。
云琅摸了摸他的额头:啊?
萧朔:抬手卸开我身上衣带,将我翻了个个儿。
云琅:
萧朔垂眸:我要挣开,偏不自知,反倒叫你拥了个正着
云琅咬牙切齿:萧、小、王、爷!
云琅没想到他竟还纠结这个,又气又乐:这东西你背这么熟干什么?京城书铺不让印的,你抄下来也只能自己看
我为何不准自己看?萧朔道,这分明是我五年都未做过的好梦。
云琅被他当胸一刀,没说出话,立在原地。
可惜。萧朔比他还想咬牙,低声切齿,你说到这,后面便是太长,中间略过
云琅干咳一声,摸了摸萧小王爷的胸口。
罢了。萧朔侧过头,压了压念头,此处也不是胡闹的地方,你胸口暖得差不多了,自己翻个面
等一会儿。云琅清清嗓子,你先闭上眼睛。
萧朔微怔:做什么?
让你闭你就闭,你管我做什么。
云琅向来没耐心,扯了萧小王爷的衣带,径直将他双眼蒙上:别动。
萧朔蹙了蹙眉,原本想开口,又停下来。
按照云少将军此时雷厉风行的做派,他若是再问一句为什么不能动,只怕就要被绑上。
萧朔负了手,在衣带下闭上双眼,依言不再动弹。
云少将军豁达疏旷,是最明朗干净的心性。看着胡闹,其实被先帝先后与太傅教养得极敦厚守礼,百八十种花样从来都只在嘴上。
当初两人被萧错糊弄,骗去酒楼,叫舞姬离近了三步之内,云琅都要立时弹开,手忙脚乱扯他在前面挡着。
纵然两人如今已坦白了心志,萧朔心中也清楚,云琅只是凭着本能同他亲近,并不会那些口中说得天花乱坠的事。
萧朔知他面皮薄,并不着急,静等了一刻,轻声道:云
话音未落,云少将军已僵着胳膊按住他,一头撞在了他的脑门上。
萧朔:
云琅全不知章法,此刻自己下手,胸口更是起伏得快停不下来,木偶一样抡着胳膊,哐当一声抱住了萧小王爷。
萧朔心中感怀,低声道:好了,我知道。等回去慢慢来。
云琅等不了回去,他陷在往日梦魇里,醒过来就看见了萧朔,胸口滚热得早按不住。
有些话他说不出,可他还是想告诉萧朔。
不论用什么办法告诉。
萧朔摸索几次,找到云琅的背,揽着拍了拍:不急,我们这次会有很长时间,一定会很长,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