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 / 2)

连胜咬牙:少将军!

奉军令。云琅将剩下半颗碧水丹服下,我有分寸,自然去去就回

末将尚未入军就职,难奉军令。

连胜上前一步:玄铁卫奉的王命,是守着少侯爷。若少侯爷执意要孤身闯大理寺,末将便不得不先冒犯了。

云琅头一回遇上这般难对付又唬不住的,被连胜拦着,抬手按了按额头。

带连胜出来,是他已看着府里僵了这些日子,有心借这个机会把人骗出来,开解好了送给萧小王爷打帮手。

为了这个,云琅还特意算了算从琰王府到大理寺的路程,特意在中间停下买了点东西。

刚好到了地方,把话说尽、各自分道。

运筹帷幄,潇洒从容。

潇洒从容的云少将军站在大理寺墙根,头疼得不行:我就带了一套飞虎爪,这墙太高了,蹦不上去

连胜低着头:末将自己带了。

云琅在朔方军久了,难得遇上带脑子的部下,几乎有些不习惯:我不认得大理寺里面的路,只能使轻功走上面。

末将认得。连胜道,这里原本也是禁军值守巡逻的范畴。

云琅平了平气,实话实说:我自己进去,闯多大的祸他看不见,便没有倚仗来训我。

连胜蹙眉:王爷岂会训斥少将军?

何止训斥?他还揍我。

云琅绘声绘色:一言不合便要将我绑了,亲自上手揍。还要我趴在他的腿上,自己数着,数一声打一下,打一下数一声

少将军不可乱说。连胜低声劝谏,王爷素来疼惜少将军,不会行此荒唐之事。

云琅没了法子,靠着墙,一阵泄气。

末将认得里面的路,若是遇上禁军巡查,也知道如何转圜。

连胜道:不会给少将军添乱今日回去,末将便自去殿前司录名。

他说得并非全无道理,云琅此刻进大理寺,本就不是提前谋划,并没有十足把握。

若非猜测的事一旦查实、有了证据,便能替两人挣来一张结结实实的保命底牌,甚至还能设法以此反制皇上,云琅也未必会这般急着来这一趟。

云琅沉吟一阵,姑且折中:不必特意护着我。你我未搭过手,自顾自尚且顾得过来,彼此援手,反倒乱了阵脚。

连胜在军中拼杀了十余年,自然懂得:是。

若是拿着了我要的东西。云琅道,叫你先带出去,送给萧小王爷,你便必须去送。

连胜皱了下眉,低声:末将

我自有脱身的办法,决不会有事。

云琅笃定道:此事不比平常,若是探探路、打听个消息,我定然准备周全,不会这般冒险。

大理寺在明面上始终是皇上的得力臂膀,这些年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立功无数,不知打压了多少朝中重臣。

就连朝堂之争,也因为站在侍卫司一方,被老国公当堂叱骂得险些无地自容。

两人当初实在年少,太多密辛都来不及触碰。如今各方势力都已沉入水下,眼前一片风平浪静,要摸清楚暗礁,就只能冒险。

正是此事太不引人注意,才留了尾巴不曾处置彻底,叫他察觉到了端倪。如今已将集贤阁阁老杨显佑逼在了明面上,保不准哪一方便会因此警觉,将当初留的尾巴再细扫一遍。

晚一日,便多一日的风险。

若我耽搁住了,一时回不来。

云琅道:我的亲兵带回来的消息,还有今日之事,就都一并去叫王爷知道,他听了自然明白。

连胜攥紧拳,立了片刻,低声道:是。

若是你我平平安安出来了。云琅威胁,今日之事,胆敢告诉萧朔一个字,我就趁夜里去掀了琰王府的房盖,把那碗汤倒他脸上。

连胜:

连胜欲言又止,低声道:是。

云琅难得有个长脑子的帮手,想了一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摸了摸怀里刚买的两个小泥人:还有

连胜:什么?

没事。云琅记得老主簿教的,没说不该说的话,我自己给他。

连胜跟了端王多年,极知道分寸,垂首立在一旁,并不多问。

云琅把泥人贴身收好,静了片刻,笑道:还有,连大哥,你之前说错了话。

连胜怔了下:什么话?

说我与他相交至深。

云琅道:我们两个不是相交至深,真要论交情,不止不深,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连胜皱了皱眉,低声:少将军莫说气话

不是气话。云琅神色认真,他在书房榻上,其实已对我将话说透,说了朝暮,说了百年。

云琅坦然道:我面皮薄,总张不开口。应归应了,亲也亲了,到现在也没给他个确切回话。

连胜听着一句亲也亲了,回想了下云琅要把汤半夜倒王爷脸上的雄心壮志,又隐约记起了当初刑场,云琅信誓旦旦侃侃而谈的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连胜从入军旅起便跟着端王,早知道分寸。对着自称面皮薄的云少将军,没敢出言质疑,低声道:是。

他知道我的脾气,纵然我不说,他也明白我已应了。

云琅没忍住,乐了一声:可我也知道,他那个脾气定然盼着我也能有一句交代,给他过过明路。

不然也犯不上这几日都盯着他,没话找话,也要扯着他多说几句。

萧小王爷面上沉稳清冷,自表明了心迹便等着他回话,等了这几日都没等来,难免心火旺盛,昏了头写出些霜落兔跳墙的欠揍文章。

就该喝点名字没记住的骨头羹,清清心火、想想和汤池有关系的正事。

对着旁人,总比当面好说出来些。云琅敛了心神,笑道,天鉴之,我和他相交不深,交情也不好。

我同他无非生死一处而已。

云琅道:不论百年,不算朝暮,我心里装着他,于是便活着两个人的命。

我自己的身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云琅道:能慢慢调理,找到办法养痊愈了自然好。纵然养不好,我也定然找出来最舒服、最逍遥的那一种往下活。哪怕有天再上不了房,出入都要他抱着了,也没什么关系。

有一口气就算。

云琅:他活一个时辰,我便不敢早进坟茔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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