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终于如传言一般,不由分说,甚是凶悍地叫人拆了猎庄的围墙与半扇大门。

家丁不敢动武,一时尽数围了过去,连劝带拦地阻了半日,总算盼来了已不知所踪了大半个时辰的国公爷。

表少爷带了人,说这门不好,硬要全拆下来。

家将没能劝住,灰头土脸跪下:是属下护卫不力,老爷

家将愣了下,看着跟在老国公身后的云琅,错愕半晌,慢慢瞪圆了眼睛。

虔国公负着手,扫了一眼遍地狼藉,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向室内走过去。

云琅一眼瞄见萧朔,蹑手蹑脚要过去,听见背后一声沉叱:滚过来!

云琅脚步一顿,老老实实转了回来。

萧朔蹙紧眉,伸手将云琅牢牢拽住,几步上前:国公。

多年不见,你倒越来越长本事。

虔国公扫了两人一眼,面色冷然:不止知道和老夫对着干,胆子也越发大,已不必认我这个外祖了。

萧朔不知云琅为何忽然叫他拆门,此时却打定了主意,半句不提,过去俯身跪下:外祖父。

云琅贴着边过来,也想跟着跪,被萧朔抬手拦住。

云琅有点着急,想和他说话,弯下腰低声:等会儿,你听我说

此事不该你说。

萧朔淡声道:你的亲兵拿来了暖炉厚裘,你先去暖一暖,缓过来再说话。

云琅欲言又止,徘徊半晌,还是过去抱了暖炉,蹲在了萧朔边上。

今日之事,怪我不知轻重、与他调侃胡闹,以致一时失了分寸。

萧朔收回视线:怪不得云琅冒犯。

虔国公转回来,负了手看着他:又是怪你?

萧朔低声:是。

老夫不过闲来无事,沿围墙散心,凭空便从墙上掉下来个人。

虔国公几乎有些匪夷所思:莫非是你给扔进来的?!

萧朔扫了一眼云琅,攥了下拳:是。

云琅:

虔国公没想到他竟真敢答应,愕然瞪了萧朔半晌,冷笑:好,好。

你就打定了主意,什么事都护着他,是不是?

虔国公是军伍出身,脾气上来,照四下里一扫,顺手抽了条寸许粗的木棒:既然找打便跪着!

外祖父年事已高,动气伤身。

萧朔跪得平静,将人牢牢护在身后:您要打要罚,只吩咐便是。

云琅蹲在边上,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这些年祖孙两人便不曾好好说过几句话,一地的家丁都看熟了这等事,不敢劝,心惊胆战悄悄散了,抱着柴草尽力堵上了门。

风雪愈寒。

萧朔垂了眸,仍油盐不进地跪着。

虔国公气得咬了牙,举了棍子便要打,却还不及落在萧朔身上,面前已又多跪了个人影。

云琅跪得郑重,将暖炉搁在一旁,伏在雪地上,给老人家叩了个头。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给老夫来这套,你也要替他挨揍?

虔国公面色冷了冷,沉声冷嘲:真以为老夫会心软

云琅膝行两步,低声:外公。

虔国公脚步一顿,花白的眉毛死死蹙紧了,冷然挪开视线。

我不替萧朔挨揍。

云琅老老实实道:风雪这般大,太冷了,我想先进去。

虔国公:

虔国公有些年头没见识过云家小子的不见外,眼看着云琅蹬鼻子上脸,一时竟叫他气乐了:你倒敢说话,不怕老夫一刀劈了你?

劈就劈了。云琅小声,还能给外公听个响,解解气。

虔国公张了张嘴,竟不知该怎么接,百思不得其解瞪着他。

云琅总算弄清了这对祖孙怎么吵到了今日,牢牢按着萧小王爷,绝不准他再多说一个字:您先揍萧朔,我进去喝口茶,暖暖身子就出来。

不过些许风雪,也好意思说受不住。

虔国公看了云琅半晌,冷然回身:你们两个昔日可没这般娇贵,想来这些年

这些年,萧朔只身支撑琰王府,背负血仇韬晦转圜,劳心伤神。

云琅主动接话:我四处逃命,破庙睡过,山沟滚过,弄来一身伤病,到现在都没好全。

这般糟蹋下来,都不如少时那般康健。

云琅轻叹:自然也不能履围墙如平地,视风雪作等闲

虔国公在墙边蹲了小半个时辰,亲眼看着云琅从围墙外如履平地飞进来,掉在的地上。

他有些年没见过这般信口开河的,看着云琅,一时竟不知该从何驳斥起:你

我翻进来,都费了很大力气。

云琅唏嘘:可惜偏偏无人看见,没人能替我作证。

云琅看向右边:家将大哥,您看见我进来了吗?

家将防卫不力,面露愧色:回国公爷,属下未曾看见。

可惜。云琅叹了口气,看向左面,这位家丁大哥,您看见我进来了吗?

家丁只听见了声音,有些愣怔,摇了摇头:不曾

云琅点了点头,扼腕惋惜:他们都没看见。

自然您是堂堂国公,开府仪同三司。

云琅:也是绝不会大雪天里用敛息术避开自家护卫,蹲在自家猎庄墙角,偷听我们在外面说话的。

云琅诚诚恳恳:也不会因为不小心惊动了护卫,引得一群人四处搜寻,不得不躲在了柴垛后面。

云琅:故而,您也绝不会看见我进来。

虔国公:

虔国公怒从心中起:混小子,莫以为老夫真不敢揍你!你

云琅要说话,不留神呛了口冷风,一迭声咳起来。

他如今身形单薄,瘦得衣物都有些空荡。这阵咳嗽缓不下来,力气不济,单手撑在了雪地上。

云琅面色苍白,压着咳意,努力朝他壮烈笑了笑:您放心揍,我绝不跑,叫您揍过瘾

虔国公巴掌举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