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刀柄上全是顾维安的指纹。
白栀终于明白顾维安要做什么了。
他在伪造证据。
伪造出一个他失手伤了顾万生、让她清清白白的现场。
脸颊和手上皆沾了血的顾维安穿着那件带血的衣服,他走到白栀身边,凝视着她苍白的脸。
“栀子,夏雅之和你父亲都在楼下等你,江檐律师和我聘请的另一位律师会很快赶过来,他们会保证你的安全。无论警察怎么问,你都要保持沉默,不必应答。以英国警察的智商,他们不会怀疑你,”顾维安单膝跪在她面前,沉声嘱托,“不要担心普珏那边,我不在的时候,留下的那些人也能保证公司正常运行。另外,我所有账户的密码都是你生日,在瑞士银行有个账户,开户时用的你名字,里面存着……”
听他这样有条不紊地交代着,白栀脸上没有血色。
她问:“你什么意思?顾维安,我——”
耳侧警笛声越来越响,刺耳嘈杂,一下高过一下,像是催命符。
“先听我说完,快来不及了,”顾维安打断她,“不用在意世安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你有什么疑问就去问夏雅之,他绝不会背叛你。你放心,我在英国还有许多业务往来,这种事情,他们会竭力为我斡旋,也会有顶尖的律师为我辩护,这只是个短暂的离别,你就当我临时出差。当然,在我出差的这段时间中,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和其他男人来往亲密,我会吃醋。”
警笛声在楼下停住,这房子很小,警察快要上来了。
“回去以后好好休息,睡一觉,”顾维安细细叮嘱,“别再贪凉吃坏肚子,好好在意自己身体。以后想出去玩一定要找人陪着,英国治安不如国内,尤其小心扒手。栀子,一直以来,你做的都很出色,我为能拥有你作为妻子而感觉到荣幸。”
说到后面,他声音略低。
胳膊抬了抬,顾维安想要拥抱白栀,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血,又放下。
脏了。
白栀眼睛酸疼,泪水盈眶。
“哭什么,”顾维安笑了,他如今满身血污,没办法为她擦去眼泪,也没办法再给她一个安慰的吻,他放缓声音,问,“栀子,我是不是还没有向你表白过?”
白栀摇头,她搂住顾维安的脖颈,用力地拥抱他,眼泪落在他脖子里,烫的顾维安一颤。
她嗓子发疼:“等我们一起回家后,你再说。”
这一次,顾维安没有采取她的意见。
“我爱你,栀子,”他说,“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脚步声杂乱,警察已经到了二楼,举着枪,大声叫着:“armedpolice!freeze!don'tmove!showmeyourhands!”
“对不起,”顾维安在白栀耳侧温声道歉,“明天不能陪你去贝克街221b号了。”
第59章那贴肉肉
警察很快搜索了顾维安的身体,防止他携带危险器具。
没有什么危险的,他身上什么都没有,钱包、手机……
警察检查钱包,拿到里面的照片。
手一顿,转脸看旁边脸色苍白的白栀。
西方人很难猜测东方人的年龄,他们就像是吃了防腐剂、抗衰老能力极强。
照片上的女孩看上去刚成年不久,或者,更小或更大一些。扎着马尾,穿着红色的校服,对着镜头笑弯了眼睛,背景是干净的、晴朗的天空,草地绿如茵,充满着青春活力。
长相和现在这个明显受到惊吓的女孩一模一样。
警察用英文与顾维安交谈,有人去看受伤后的顾万生,高声叫:“他还有呼吸!立刻叫救护车!”
林思谨上了楼,他抿着唇,先去抱沙发上的白锦宁——她仍因遭受外力击打陷入短暂昏厥中。夏雅之和裁缝也上来,裁缝对警察描述着事情经过:“白女士和她的女儿是我店中的客人……”
一切乱糟糟的,有警察俯身关切地问白栀:“女士,你没事吧?”
她的状态看上去太糟糕了,脸色发白,唇色也是白的。本着怜悯弱小的原则,警察破例允许夏雅之过来,扶着白栀离开。
小镇上的治安没有那样严格,总带着一股懒懒散散、随心所欲的感觉。
白栀看着顾维安,她无法容忍他为自己这样做,她转身,试图去叫警察:“先生,是我——”
“栀子,”正在接受问话的顾维安忽然叫她名字,眼睛犹如沉寂的冰潭,“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回去好好休息,别让我做无用功。”
警察打断他:“先生,抱歉,您现在不能和您妻子说话。我们需要核实方才发生的事情……您刚才说,您上来的时候,看到那位先生正试图侵犯您的妻子?”
“没错,”顾维安沉静开口,“我拿刀捅伤了他。”
他面色坦然:“剩余的问题,请联系我的律师。”
顾维安被带走的时候,夏雅之死死地捏着白栀的胳膊,阻止她过去,提醒:“太太,您冷静,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别让先生前功尽弃,”夏雅之嘱托,“他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请您一定相信他。”
夏雅之和林思谨都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十几分钟前,听说白锦宁和白栀单独出门后,顾维安脸色一变,问清去向后就往外跑。
他跑的快,先上去。夏雅之和林思谨站在楼梯处的时候,听见了顾维安对白栀的那番叮嘱。
两个人都不蠢,再结合楼下裁缝师傅的话,很快就推理出事情大概。
林思谨私心保护女儿,自然选择沉默。夏雅之则是完全拥护顾维安的决定,至少,到目前为止,顾维安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