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学眼中,毫不夸张地说,顾维安基本上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这样的人,被她给摘走了。
白栀叹气:“算了,反正你都说了嘛……”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况且——
白栀看着顾维安此刻的神态。
嗯,不给他名分好像真的不太好?
现在顾维安看上去的确有些失落哎。
顾维安没有就这件事继续讨论,他朝白栀伸出手,声音低下去,问:“今晚我很累,是否能请求白小姐陪我睡一觉?”
声音轻缓,这是个祈求的姿态。
被他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如今白栀十分机警:“先说清楚,你的睡觉是静态还是动态?”
“静态。”
白栀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她轻轻巧巧迈步过来:“行吧,这个倒是可以满足一下你。”
她还有点累,打电话前,与顾维安的的周旋就已经耗掉大量的精力值。好在顾维安善后工作做的极好,与先前比起来,有许许多多的进步。
脚上的鞋子太过合脚,白栀坐在床上,甩了甩,第一次没有甩掉,仍旧勾在脚趾上。
顾维安单膝跪地,帮她脱下鞋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栀的脚。
白栀自认为自己的脚长得不够完美,有些肉乎乎的,但脚趾头长得很符合她心意,一个一个十分分明,肉嘟嘟的,白栀自己看着都喜欢。
现在正盯着她脚趾看的男人应该会更喜欢。
顾维安从来没有掩饰过对她特殊部位的偏爱,早在两人刚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就坦白了自己对她脚以及脚腕的喜欢,并礼貌地问,是否能碰一下?
白栀当然没有拒绝,然后……
他们两个人理解的碰一下不一样,白栀以为真是碰一下,谁知道顾维安竟然玩了近半小时。
白栀并没有反感顾维安的这点,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的东西呀。就比如白栀,认为他的胸腹肌很美,腰和长腿也很棒。
一想到这点,白栀觉着有点热。
就好像空气被抽离掉大部分,又闷又燥。
白栀缩回自己的脚,俯身,拉住顾维安的手:“你上来呀。”
这一摸,白栀就触碰到他掌心的茧子。
她想要看看。
顾维安坐在床边,任由白栀把他的手拽在面前,仔细摊开。
白栀抚摸着他的手掌,低头,看那上面的疤痕和茧子。
疤痕的痕迹算不上太大,也不太多,只是乍一看,仍旧有些吓人。那些茧子分布不均匀,白栀的认知能力有限,但也认得,有些是拿枪留下来的。
白栀抚摸着那些痕迹,低声问:“这都怎么弄的?”
顾维安隐去一部分事实:“纽约治安比较乱,我申请了持枪证,防止意外。”
白栀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假,只是抚摸着那些刀疤:“我原以为你在那边过的很快乐。”
“哪里有永远一帆风顺,”顾维安宽慰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已经足够幸运。”
白栀却有些心酸,她侧躺下,看着顾维安上了床,手中仍旧握住他的手,白栀贴在自己脸上,闭上眼睛,蹭了蹭:“疼不疼啊?”
顾维安沉吟两秒,问:“假如我说疼,会得到什么奖励?”
白栀还在摸那些疤痕。
以前,顾维安的手虽因为做家务而变硬,但总体而言,是干净的。但现在的一双手,外面瞧着仍旧很好看,可掌心有好多好多的伤疤和茧子。
顾维安的生命线原本很清晰,现在被两道深刻疤痕拦腰斩断,如同断崖,直直下坠。
白栀虽然不信命,看着仍觉触目惊心。
白栀说:“或许有。”
她不肯直言,这样含糊不清的回答,也足够令顾维安满意。
顾维安握着她的手,慢慢地说:“说实话,起初并不痛。”
“血流的很多,整个手掌麻木,我在想,完了,连知觉都没有,岂不是要断了手?”顾维安低头,平静叙述,“我还在想,以如今的科技,做个仿真手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栀没有说话,掌心贴在那道深刻疤痕上,她努力地吸了口气。
“大约两分钟后,才有了痛感,不过还好,可以忍受,”顾维安说,“喜悦远大于痛感,至少还能保住手,不至于残废。”
白栀再度吸了口空气,她觉着自己的氧气很不够用:“那你是不是很怕?”
“怕?”顾维安笑了一声,“当然怕。”
——不过啊,他那时候怕的不是变残疾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