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丝帕贴在脸上用力一嗅,顾万生眯着眼睛,如愿以偿看见顾维安变了神色。
顾维安捏住钢笔的指节发白,隐忍不发的姿态。
顾清平也捂着嘴巴,转过脸去,似是不忍直视。
顾万生笃定这丝帕定是白栀的,刻意要折辱顾维安,将丝帕盖在脸上,闭眼深深嗅过,又取下,阴测测地笑:“看在你是我侄子的面上,我劝你一句,别再试图和我对着干。假如你现在收手,我还能放你一马。”
他当着顾维安的面,一点一点舔过那丝帕,咬过丝帕边角,恨不得要将丝帕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顾万生笑容狰狞,威胁:“不然,下次我当着你的面这么做的,可就是这丝帕的主人了。”
顾清平肩膀一僵,他难以置信地转身,看着顾万生。
顾维安松开钢笔,镇静开口:“顾万生,谈判归谈判,你能不能别舔清平擦脚的帕子?”
“你想威胁我,大可不必用这么恶心的方法。”
第53章百一x三次。
顾万生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像是上帝打翻了洗脚盆,他用力将那丝帕抛掷在地上,指着顾清平,难以置信地痛骂:“你有毛病啊?拿这种东西擦脚?”
顾清平咳了一声,他两手一摊,表示冤枉:“大伯,这个……用什么东西是我的自由吧?”
真丝多好啊,柔软亲肤,顾清平腿受伤的时候,请了人定时按摩肌肉、以防肌肉萎缩。按摩师傅十分专业,性别男,从业十余年,只可惜顾清平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在他身上按来按去,总会要求师傅垫一层真丝手帕。
顾万生转过身,干呕了几下,闷在心里的话说不出来,他冷着脸大步往外走,问:“卫生间在哪里???!!”
顾清平忍着笑,微微低头,问顾维安:“哥,你怎么一开始不提醒他?”
顾维安抬眼看他:“出去盯着点,别让他乱走动。”
顾清平十分不满:“这种盯梢的任务你就让我干啊?合着我成专业放哨的!”
“谁让你把他放进来的?”
一句话问的顾清平哑口无言。
“下次不许他进来,”顾维安冷静地说,“方才没听见?再有下次,他就要当我的面亲你了。”
顾清平:“……”
一想到那副场景,他一阵恶寒,果真不再抱怨,老老实实地出去蹲岗盯梢。
顾维安坐在顾清平用的书桌前,捏了捏眉心,心中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仍旧没能减少。
有这么一个弟弟,的确很令人担忧。
幸亏顾清平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虽然蠢到把人带进来,也还知道把顾万生往他自己的书房中领。
顾维安看着顾清平常用的书桌,满满当当堆积着一大堆的东西。专业资料的书籍被压在下面,还有樱花国的彩色写真,除此之外,竟然还藏着全套超轻粘土工具,旁边放着粘土捏出来的龙猫、哆啦a梦和魔法少女小樱……
顾维安看着那些粘土小人,无奈地笑了笑。
算了,这爱好总比溜冰强。
过了五分钟,顾万生才铁青着脸走过来,他将一份薄薄的报告直直地丢到顾维安桌子上,终于直接切入正题。
“看看这个,你让清平顶我的位置,难道不是在做无用功?有什么必要?”顾万生放缓声音,“你何必撺掇着清平和我争?都是一家人,你当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再这么下去,你也别怪我不顾血缘——”
顾维安看都没看那份报告,直接塞入旁侧的碎纸机中。
不过一瞬,整份报告便齐齐成了碎屑。
他说:“说完了就走。”
顾万生咬牙切齿:“冥顽不灵。”
顾维安站起来,他个子要比顾万生高上许多。
从容貌上来看,顾维安遗传自顾家的成分并不多,更多的来源自陆家的血脉。
有那么瞬间,顾万生以为自己看到了陆靖的父亲,陆总司令。
那个沉默寡言、做事雷厉风行的人。
在得知陆靖险些被顾万生欺负了之后,先前亲口表示和女儿断绝关系的陆父亲自上门,将顾万生抽了个半死,扒掉衣服丢到寒冬中,抽着烟,冷淡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向来公正清廉的陆父,宁可违背纪律,也要替女儿出这口气。
顾万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那晚他冻到险些掉命,如今回想,仍旧是满满的恐惧。
“我没兴趣听你在这儿胡说八道,”顾维安说,“也别拿血缘说事。”
说到这里,顾维安问旁边仍旧好奇盯着碎纸机的顾清平:“你还在那儿晃什么?送人。”
顾万生不甘心,他提高声音:“顾维安,你这是连自己弟——”
“闭嘴,”顾维安冷淡看他,“滚。”
顾清平终于不再看那碎纸机,他晃悠着走过来,朝顾万生做了个手势:“请吧,大伯。”
顾万生仍旧在叫顾维安名字,而顾维安不曾停留,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顾清平送走顾万生后,又忍不住去翻碎纸机上的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