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雕新婚夜
车窗的玻璃上结了一层细密的、白色的雾,顾维安的白衬衫端正熨帖,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栀,忽而笑了:“你抖什么?”
白栀义正词严:“我没抖。”
“胡说。”
顾维安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白栀一抖,脚一滑,这下是彻底把全身重量都压上了。
车厢内的空间有限,主驾驶座哪里又能容得下两个人呢?方才白栀过来,也完全是凭借了身体纤细灵巧的优势。
白栀身体一颤,险些从他膝上跌落,他伸手,自背后扶住她。
怀揣着快要掉下去的恐惧,白栀空余的手牢牢地抓住顾维安的白衬衣,揪出了两道褶皱。
“瞧,”顾维安眼睛微眯,“胆子这么小,还企图威胁我?”
顾维安松开她手腕,按在她透明的长袜上,长袜纹理密实而细腻,也只有薄薄一层,他的指尖在那纹路上摸索,感受着细致纹路下血液的流动和慌张的脉搏,似春芽暗暗生。
白栀更正:“您之前说了,这叫用美色、诱惑,不是威胁。”
“是吗?”顾维安问,“那你看看,我这样算是诱惑,还是威胁?”
他手下一用力,那袜子经不住力气,破裂开来,白栀慌乱的伸手去捂破损处,但他的手严严实实地盖在坏掉的丝袜上,不给她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顾维安看着她渐渐变红的脖颈:“这样就怕了?你就这点本领?”
白栀呼出一口气,异样感在身体中流淌,额头沁出细细的汗水,她没有说话,冷不丁想起刚结婚的那晚的惨痛经历。
害怕在心底悄悄蔓延。
顾维安按住她。
这原本是由白栀主导的攻略战,哪成想,如今局势反转,被他轻而易举制住,被迫坐在他的腿上。白栀锁骨处的小吊坠微微晃,在灯光下折射出的细碎银白色光,落在顾维安鼻梁和脸颊处,悠悠荡。
他的手指点了点破损处,指尖灼热,犹如火星烫的她一抖。
“不怕疼了?”顾维安问,“上次吃的苦头还不够?”
眼看白栀迅速白了脸,顾维安才松开她,淡淡说:“躺着都怕,更何况坐着。你哪里来的胆子?觉着在这里你能受得了?”
白栀手忙脚乱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袜子破了个洞,好在能够被裙子完美无瑕地遮盖住。她恼怒地瞪了顾维安一眼:“但凡你是个人,都不至于——”
不至于了半天,她哼一声,拿外套过来,搭在腿上。
她谴责:“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道德感呢?”
“我没道德,”顾维安不为所动,“别企图用道德绑架我。”
白栀:“……”
说到这里,他瞥了白栀一眼:“倘若我真是急色的男人,你以为现在的自己还能是原装的?”
白栀反驳:“但你用了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区别了。”
“要不是你每次都疼哭,我会这样?”顾维安轻声骂她,“小兔崽子,没有一点儿良心。”
白栀气鼓鼓地抱着外套,下巴蹭着外套的绒面,良久,才冒出来一句:“你才没良心呢。”
车子重新离开,虽然计划失败,但白栀还是提出来了:“关于君白的星级评定问题——”
“这个和我说没有用,”顾维安说,“君白是你的,它的主人姓白。”
“不是,你舅舅——哦,不,咱们舅舅不是旅游——”
“我不会帮你,”顾维安打断她,他没有看白栀的脸,“你不是和母亲有赌约么?”
是。
如果白栀证明了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白锦宁不会再对她的婚姻做要求。
那也就意味着,她与顾维安的婚姻其实是可以结束的。
白栀被他噎住了。
后排的车窗上霜的面积更大了,铺满整个玻璃面。温暖的气体遇到冷冰冰的玻璃,不得不臣服、凝结成一层白色的屏障。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顾维安声音没有波动,开车离开这个岔路口,往正确的道路上去,“你怎么认为我会帮你?”
“不帮就算了,”白栀说,“我自己也可以。”
说这话时她没有太多底气,但还是傲气地挺起胸膛。
再说了,距离评定还有好多天呢。
顾维安像是笑,又没有笑,只是抛了四个字出来:“拭目以待。”
暖气吹的她发丝乱了一缕,白栀把发重新掖回耳后,搂着自己的外套。
袜子破掉的地方与裙摆摩擦,凉飕飕的异物感,冷不丁地提醒着她,上一次这样穿着破掉的丝袜,还是新婚夜。
两人的婚礼是在戛纳的一个小岛上举行的,只邀请了亲近的人,虽然花费不低,但十分低调。
晚上自然也宿在酒店中,顾维安饮酒不多,早早地回了房间。他们二人多年不见,彼此都很生疏。
生疏到只有一个陌生的、简单到礼貌且短暂的吻,顾维安似乎失去了少年时的良好耐心,在他近乎急切的推动进程中,而白栀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多年不见的前男友。在尝试四五次之后,白栀哭的眼睛都肿了,连呼吸都不畅。顾维安才停止试探,坐在床边,久违地、缓慢地拍拍她的背。
“别哭,”顾维安以她熟悉的动作、陌生的口吻安慰她,“我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