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封迎凯才终于露出一点点的迟疑:森哥,如果......如果我们认识的再早一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纪廷森看着封迎凯直戳戳,毫不掩饰某种期待的目光,幅度很轻微的摇头:没有如果。
搭在桌上的手,手指蓦的收紧,本就修长挺拔的上半身脊·背抻的更直,带着某种僵硬的执拗,封迎凯道:可是我一直都......
封先生,您点的菜要现在......许诺同事一顿大餐才换来这一次服务的女服务生,用平生最甜美的嗓音问道。
女服务生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明明面色还算温和的男人,转头一瞬间的目光像最阴沉的风凝聚成的钢刀,狠狠的劈在了她的心头。
太......太可怕了,这样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暴怒只是一瞬,不到二分之一秒,封迎凯平静下来,甚至堪称温柔的道:十分钟后上菜,你明天不用来了。
惊恐而茫然的服务员:什......什么?
封迎凯却不再看她,哪怕这是一个甜美而苗条,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他对纪廷森笑笑:真是不好意思,这家店我很喜欢,就买了下来,没想到.....服务质量还有待提升。
很!喜!欢!
三个字咬字十分清晰。
女服务员只觉脑内轰隆作响,怔楞在原地。
纪廷森看她:这里暂时不需要服务,忙你的去吧。
他没有求情,女服务员来的确实不是时候,目的也不单纯。
肉眼可见的事,在仙炙轩这样档次的店,确实属于服务出了差错。
空气暂时沉寂下来。
刚才的话题不好再继续,封迎凯便提起自己预备筹拍新的戏,想请纪廷森担任男主。
封迎凯现在其实很忙,忙着和父亲、后妈一家子斗法,殚精竭虑不外如是,好在输少胜多。
这本是该高兴的事。
可心中的燥郁与渴望却一日比一日深重。
直到想到平息这种渴望的办法,重新接近心底藏着的那个人。
现在的他,未必胜得过秦镇,但却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轻易就可以被威胁和桎梏的人。
纪廷森摇头,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挺正当,已经接了新的戏,实在抽不出时间。
实际上,真实的原因是这一年他拍戏时间太多,眼看年末了,答应和秦镇好好过一段安稳休闲的日子。
陪伴远比甜蜜顺耳的话更实在,到哪里都是这个理。
眼下,看封迎凯面色晦暗,心底到底不忍,只当是为了当初那几份到底用了心思的友谊,便最后一次告诫道:迎凯,事要一件一件办,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家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拍戏是理想,可既然接了封家的摊子,总要先站稳了脚。
抬眼,入目是青年清润沉静的样子。
关心是真关心,但那关心却切切实实不带半分能让让人稍稍生出几分旖旎的东西。
这样一个人,到现在还为他打算。
如此的好,却也是如此的让人......无力。
封迎凯沉默,纪廷森却有想知道的事。
关于柳景生的。
封迎凯无端有几分怯,却又禁不住生出几分希冀,回的匆忙,像是怕错过什么:我们......廷森,我们分手了,前几天的事......你不知道?你会怪我吗?景生很好,可是我......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琥珀色的眼霎时间凉了几分,像秋日清晨的湖。
纪廷森:原来如此。
那天景生的难过,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爱情不如意,而是已经被......被......
万般思绪在脑海中滑过,难免对封迎凯有几分不愉。
可细想,罪魁祸首之中也许还有自己。
纪廷森最终只道:迎凯,景生是个好孩子,你既然已经决定放弃,那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也不要再招惹柳家。
掷地有声的话,并不疾言厉色,却如炸雷一般让封迎凯脊背一僵。
他问:那我们呢?
纪廷森:我如今是柳家的一份子。
呵!封迎凯站起来,挺拔的身形带着浓重的压迫:我明白了,你来见我,是为了柳景生,只是为了柳景生,是不是?
纪廷森仰面:是。
那我呢?
迎凯,我这里不会有答案,你是聪明人,该向前看。纪廷森起身,手机在掌心里震动了一下,是某一只等的不耐烦。
他颔首,做最后的告别,下次见面,不会再是朋友。
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封迎凯的声音,愤恨又委屈:你知不知道,在剧组的时候,秦镇曾威胁我不准靠近你,他有什么好......那样一个曾经把你弃如敝履的人!那么阴险和卑鄙!他......
够了!纪廷森回视他,前所未有的冷肃:秦镇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卑鄙和阴险......背后论人是非的人,似乎没资格这样说。
他不再逗留,淡淡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再不回头。
筋骨之中的气力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封迎凯颓然坐了回去。
片刻后,想起什么似的,他忽的走到窗前。
这里的窗户雕花刻字只是寻常,更妙在设计精巧,迂曲蜿蜒处不阻挡光线,还可让里面的人看得到外头,外面的人却瞧不见里面。
透过窗棂,那个片刻前还对他罕见的露出冷淡一面的人,弯腰进了一辆车。
而他身后那个人,带着笑意凑近了说了句不知什么,然后关上车门,却是抬眸往二楼看了一眼。
灰蓝色的眼不比先前接着人的温柔,凌厉如刀。
明明不是四目相对,却让人心头不禁一寒。
面颊肌肉绷紧,封迎凯心道:纪廷森啊纪廷森,我不入你的眼,可你看上的这个,难道就是什么良善之辈?
兀自孤立窗前许久,指腹抚过窗上雕花,他眼眸闪着微光:事要一件一件办么......是该一件一件办......
纪廷森这里,等秦镇上了车,就问:看什么呢?
秦镇一手摩挲着方向盘,肩颈往纪廷森那边靠:森哥,你喜欢这里啊,回头我们也可来这里吃饭?
若是以前自然可以,可这里现在是封迎凯的地方。
纪廷森也不说这个,反手握住在自己手腕上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的手指:不喜欢。
秦镇没所谓的应了一声,旋即低声:可是我饿。
其实还不到正午,就是变着法找事呢。
彼此心知肚明。
纪廷森笑,眉眼温润如三月柳:那回家,我做给你吃?
略有些飞翘的眼尾泄出一段得逞的愉悦,秦镇:不用,我掌勺,你指挥。
心里:什么破地儿,买下来又怎么样,迟早倒闭!
车辆滑入车流。
最好的车,开的却实属龟速,不知招了路过司机多少眼。
不过车上的两个人都没所谓,在一起呢,哪怕正赶上阻塞的交通,也是好时光。
等红灯的间隙,秦镇耳朵被拎了一下。
就一捏一提,然后就松了手。
gu903();细微电流顺着耳廓就绕过脖颈,直往脊柱上蹿,他支棱着耳,惊诧的像被踩了尾巴,惯常冷峻的眼都比平常瞪圆几分:森哥?